这世家之首的位置,该让给苏家了!
“即刻去准备陈情书,将薛家这么多年干的好事,一一罗列清楚了,本官倒要瞧瞧,他薛仕德如何应对这一局,我必要剥了他的皮!”
薛仕德穿着官服,夜叩宫门。
宫门口的鼓,被敲得震天响。
消息传到昭华宫时,阖目养神的萧承澜睁开眼眸。
身侧的江映梨已经睡熟了,他吻吻她的脸颊,披衣下榻。
“更衣吧。”萧承澜面无表情道。
这一夜,有许多人奔走于风雪中。
萧承澜在长庆宫召见了薛仕德。
“薛卿,你可知,夜扣宫门,可是大罪。”
薛仕德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臣知道,臣甘愿领罚,但臣有大事,一刻也耽误不得,必须陈情于陛下!”
萧承澜心中讥笑。
当然耽误不得,现在就是比谁快了。
谁落后一步,后果就是被踩死,死得骨头渣滓都不剩。
不过,今夜死的只能是苏家。
“朕倒要听听,你到底有何天大的事要奏。”
薛仕德深深叩拜下去:“陛下,臣要参户部尚书苏文玥,私藏龙袍,司不臣之心,预谋不轨!”
萧承澜看着薛仕德的官帽,轻笑。
不愧是千年的老狐狸。
知道什么由头最能一击毙命。
什么贪墨军饷,赡养私兵,查起来费时费力,但私藏龙袍,一招致命。
立马就可以把苏家踩死。
萧承澜目光沉沉看向殿外:“魏执!”
“末将在。”
“即刻调遣禁军前去苏府搜查。”
“末将遵旨。”
萧承澜又看向薛仕德:“既然是你要参苏文玥私藏龙袍,那你便随魏中尉一道前往督办,若爱卿所言俱实,朕自有决断。”
薛仕德叩拜下去:“臣遵旨。”
薛仕德随魏执出殿的时候,外头的雪下得正大。
他仰头看着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花,纵了纵眼角,一时五味杂陈。
真是可惜了。
今日这一步迈出去,便是覆水难收了。
但是,已经起了背叛之心的人,实在留不得。
亡他一个苏家,总好过亡了他薛家。
世家为一体,折一翼算不得什么,如果被削了首,那才是真的再无机遇了。
甲胄和兵器的声音在雪夜中交织,穿行在京城的街道中。
哪怕夜已深了,也有人被惊醒,人人自危,生怕这场乱子波及到自己。
苏宅灯火通明,火把穿行在每一个宅院,哭喊声不绝于耳。
翌日卯时,天际不过微微亮。
众臣入大内点卯,再入承乾殿参朝。
今日宫里的的气氛低迷得可怕,消息灵通点的,此刻已是两股战战,消息不灵通的,看到同僚都面如土色,既疑惑又害怕。
昨夜是怎么了。
承乾殿的门大开,众臣穿着朝服依次入殿,然而今日,殿内却摆了个不同寻常的物件儿,让大家脸色为之一变。
大殿的中央,放着一个木架子,上面搭了件龙袍。
众臣惊愕之际,萧承澜穿着帝王十二旒冕服缓步从金龙御阶入殿。
他坐定后,目光扫了一眼下面惶惑的众臣,眸光平静而又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此物是昨夜薛爱卿从苏府中搜查来的东西。”
只说了这么一句,众臣都跪了下去,不敢抬头。
薛苏两家,怎么打起来了?
怪不得昨儿苏府一夜之间就被翻了个底朝天。原来是薛家干的,盟友反目成仇不得一脚踩死?
踩不死自己就得死了。
赵、冯两家的朝官跪趴在地上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虽说,他们两家排在苏家后头,但苏家倒了,他们也喜不起来。
薛家平日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出手便如此狠辣。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
宋章在薛仕德身旁,出言道:“社稷之蠹也敢觊觎九五之位,陛下,苏家的不臣之心已非一日两日。请陛下彻查苏家,抄灭全族,如此才能以儆效尤。”
后面的臣子们,不管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宋党,都跟着宋章喊。
“请陛下彻查苏家,抄灭全族,如此才能以儆效尤。”
京城的雪下得愈发大了,禁军在皇城与苏宅中来回奔走。
一箱一箱的财宝,字画,连同宅子里的桌椅板凳都尽数被抄没,昔日奢华的宅院变得一片狼藉,寒风呼啸而过,只剩下空荡荡的凄冷。
匾额摘下,大门贴了封条。
一夕之间,一个庞大的家族高台楼散。
许多百姓待禁军走了,都纷纷围上去,在苏宅门口放鞭炮。
苍天有眼啊!
苏家当首的几个高官穿上囚衣被召进宫中候审。其余所有人都被铁链拴着关进了囚车,从皇宫出发,游街示众,而后押去午门外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