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见江远州和许惠然一直乱看,出声提醒道:
“请向娘娘见礼。”
这一声把两人的目光吸引回江映梨的身上。
许惠然看到江映梨头上的两只嵌红宝石金流苏步摇,眼睛都亮了,热络地上前。
“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心肝儿,怎么还见外起来了。”
许氏一边说,一边伸手抽走了江映梨头上两支步摇,拿在手里啧啧称奇。
“诶呦,这是陛下赏的吧,可真是好东西。”
江映梨唇角笑意僵了僵,一旁的连翘看得一股火冒。
“见了娘娘不行礼,怎得还抽娘娘头上的簪子!”连翘作势要把步摇抢回来。
许氏眉毛一竖,掌心捂着步摇后退一步。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吆五喝六的!我是你家娘娘生母,没有我这个娘,她哪里有这命戴得上这么好的簪子!”
江远州也搭腔道:“皇上都要敬母亲,你敢不尊孝道。”
连翘一脸不可置信。
原来秋霞从前与她说的,还是太过温和了。
这江家人,简直不可理喻!
见连翘再要有动作,秋霞赶紧拦住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娘娘盼了多久,香囊都绣了两个月,别让娘娘难做。”
连翘气得脸色不好,抓狂地退下。
江映梨勉强缓和了一下神色,笑了笑,“别站在门口说话了,父亲母亲先进来吧。”
江映梨吩咐人给江远州和许惠然沏茶,她瞅了许久,也没见到自己江照。
“母亲,弟弟呢,今日没来么?”
许惠然趾高气昂地坐着,端着茶怪声怪气笑了一声。
“你弟弟?你进王府后,就跟断了音信似的,那会儿可记得你还有个弟弟?”
江映梨抿唇。“母亲,你让我向陛下进言给弟弟谋差事,可那会儿弟弟才多大?又无功名在身,陛下那时也不过是不受宠的皇子,如何谋?”
“你总有你的道理~”许氏悠悠喝了口茶。
又道:“这是你从从前托词,那现在呢?现在你住这么好的宫殿,戴金簪子,可有想起你家里?你弟弟早看穿你这个自私的姐姐了,也就是我与你父亲,还记挂你。”
江映梨连忙道:“怎么会呢,弟弟怎么会不来看我?何况,女儿身处深宫,不好随意与家中来往,所以就等着今天啊,女儿准备了礼物。”
许惠然和江远州一脸期待。
江映梨先把香囊拿上前,“这是女儿亲手绣的,父亲母亲和弟弟一人一个,还有这一匣子首饰和...”
“够了!”许氏嫌弃地把江映梨手上的香囊一挥,三个香囊顿时都掉到地上。
“你又说你在深宫,如今好不容易见一次,就拿这东西敷衍我们?”
江映梨心中一空,刹那间脸色就白了,懵然了许久,本想说还有一匣子她积攒的金银和首饰,可嗓子像灌了铅。
江远州看了一眼地上的香囊,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梨儿,也别怪你母亲狠心。你知道的呀,家里是做生意的,经常需要银钱周转,香囊这种东西,难道家里还买不起么?”
江映梨咽了咽哽塞的喉头,让自己镇定下来,“是,父亲说得对,是女儿考虑不周,这是一匣子现银,还请父亲母亲带回去,若有难处,可用于周转。”
江远州见了那一匣子金银,眉目顿时温和起来,“哎呀,父亲早就知道你是孝顺的孩子,既然准备了,那就早早说了,免得惹了误会。”
江远州和许惠然在清点匣子里的金银,江映梨把首饰匣子推到他们面前,道:
“母亲爱美,这都是为母亲准备的,只是,方才母亲取下的步摇,是陛下送女儿的生辰礼,轻易不能送给母亲。”
许氏闻言,一把揽过首饰匣子,把两支步摇砸在桌子上,小声发牢骚。
“拼死拼活生下来,累死累活地养大,结果成了白眼狼,连首饰都要同生身母亲计较。”
江映梨攥了攥帕子。
沉默片刻,她不死心地问道:“弟弟今日,真的没来吗?”
许氏不耐烦道:“骗你作甚?”
江映梨:“劳烦母亲回去了帮我解释,我一直记挂着弟弟,从来没忘,他好好读书,有了合适时机,我会求陛下开恩的。”
许氏翻完首饰,难得有了几分好脸色。
“你这么想才是对的,自家人自然是要向着自家人,你弟弟做了官,咱们家就不是白身了,你也跟着得益不是?”
江映梨点头。
许氏忽然热络地牵住江映梨的手,“母亲为了你在后宫好过些,也是操碎了心,咱们家是商户,身份低微,但若做到商行顶尖,那也是能赚几分头脸的。”
江映梨闻言疑惑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