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爱丽丝小姐。”好几天未曾交谈,男人尽量保持了平常语气,“您要知道,我已经主持过太多这样的婚礼。连对每一位新人的祝福都是同等真挚。”
“听起来任何一场婚礼都不会再牵动您作为艾德里安莫兰先生个人的情绪,有的只是身为圣职者的纯然祝福了。”爱丽丝随手摘落几个粘在她帽檐要掉不掉的彩纸。
“是的,小姐,也可以这样说。”男人语气依然淡淡。
“连这一刻的欢喜都无法感染你吗?”爱丽丝看向男人,在她注视下得到一个点头回应,接着道,“你就决计不想获得这样的幸福?”
“您怎么确定我现在这样就不够幸福呢?”他神色恍惚,像是想要给自己一个肯定,“幸福也有不同的形式,我这样就挺好。”
“如此说也没错,可你真就不想要什么旁的吗?”爱丽丝满脸不信。
男人并不看她,答非所问道:“最近养了只兔子,家里已经变得足够热闹。”
爱丽丝瞥他一眼,嘴角笑意中带一丝玩味,不再搭话。
教堂离举办婚宴的婚房很近。众人步行大约十几分钟就到了。
宾利先生把他原本租住的格罗斯维诺街区排屋买下作为婚房,与姐姐姐夫做了长久邻居。今日,这栋房子终于迎来它的女主人。宾利小姐也正式移交了掌家权。
仆从们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婚宴菜肴,只等主人领着宾客回家。
参加婚礼的男女老少都按照礼仪戴了各式帽子,进入新人宅邸时纷纷脱帽,递给仆从挂起来。
此时在爱丽丝前面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又稀疏的老头儿,他旁边褐发青年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多少。
她不由把目光转到身旁金发先生身上,还是他的头发浓密有光泽,受她喜爱,大抵西方传说中的金羊毛也不过如此了。
没到开宴时候,众人便先在休闲厅内闲聊。
贝内特太太昨日就到了伦敦,但注意力一直放在简身上,现在婚事告一段落,两人终于有了合法身份,什么也无法把这小两口分开。她一放松,突然回想起婚礼上看到不少年轻体面的先生,立马记起另一个宝贝女儿还在伦敦物色贵族丈夫。
拉住刚进休闲厅的爱丽丝大声问:“艾莉莎,你最近跟那么多贵族交往,总有合适的丈夫人选了吧?伦敦优秀青年多,你也不要挑花了眼,嫁里面最有钱的总不会吃亏。最好找个比宾利先生更有钱的,毕竟宝贝你自己就这么会赚钱。”
虽然现在厅内人声嘈杂,但这样的大嗓门,身边不远处那位先生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他神情终于有了波动。
没等爱丽丝回答,贝内特太太一一打量进入厅内的年轻人,不少都已经有了不符合年龄的发型:“噢,伦敦的绅士们都怎么了,这还比不得我们梅里顿镇上,至少适婚年龄还不大看得出来。”
贝内特太太冲女儿使眼色,突然发现她旁边不远美貌的先生,重要的是这头发一看就很健康。从年轻时就对英俊青年没有抵抗力的老毛病又活泛起来,直接搭话道:“您是我见过最仪表堂堂的先生了,这样的美貌,这样的风范,想必您一定是位了不得的贵族,不知道是哪家公爵或伯爵?”
艾德里安莫兰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在别人看来就是脸色更冷了。
以为受到冷眼,贝内特太太当即翻脸,对自家宝贝女儿道:“啊,看起来是第二位达西先生,这种先生根本不懂得对妻子温柔体贴,还是算了。”
这下,不仅艾德里安莫兰的脸色陷入冰冻状态,旁边过来想礼貌问候的达西先生也脸色难看起来。
见到几人在这边,宾利先生带着简、伊丽莎白和贝内特先生走了过来。他一来就热情问候所有人:“妈妈,很高兴终于可以在公开场合也这样称呼您。”
“噢,可爱的先生,我也是如此高兴。”贝内特太太一副你是我此刻最看重小辈语气,还不忘斜眼瞪一下她眼中不够格的先生,“果然,只有像您这样彬彬有礼、亲切谦虚的先生才配娶到我宝贝女儿。”
艾德里安莫兰勉强让脸色不变得更糟糕。
旁边继续竖起耳朵听的达西先生:“……”
宾利先生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神情,说话时刻显露着一颗迫不及待想要彻底融入贝内特家的心,语气活泼冲爱丽丝道:“艾莉莎,这下我们是切切实实的兄妹了。”
“查尔斯,你不是早就进入这个角色了么?”爱丽丝笑他。
简看一眼自己新上任的丈夫,抿唇笑了。宾利先生自己也笑起来。这块儿都是快活空气,除了某两位先生。
偏偏宾利先生看不到这些,注意到旁边是自己特意邀请的客人,再次忍不住分享他的喜悦:“莫兰先生,您能来真是太好了。希望今天的幸福喜气也有传递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