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是有点钻牛角尖了。”她呼出一口气，肩膀微微放松。
“不是有点，”叶知灵挑眉，语气带着她特有的调侃，“是非常。白老板，对自己要求太高也不是好事。”
这句“白老板”让白月梨忍不住笑了，心底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些。
她们在江边待了半小时，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站着，偶尔聊几句与竞标完全无关的琐事。直到天色完全暗下。
“回去吧，”叶知灵说，“最后再看一遍，然后就放下。相信你前面积累的所有东西。”
回到工作室，白月梨没有再纠结于那个细微的光影过渡，而是从整体上重新审视了一遍方案。她发现，正如叶知灵所说，核心的创意和情感表达已经足够有力。她只做了微调，便保存了最终版。
竞标日当天，白月梨选择了一套设计感十足的深蓝色裤装，干练而不失艺术气质。那枚“深海低语”胸针被她别在衬衫领口，冰凉的触感仿佛定心的锚。叶知灵作为推荐方代表，也出席了会议，但她只是坐在后排，全程保持沉默，将舞台完全留给了白月梨。
轮到“心域测绘”演示时，白月梨站在台上。灯光打在她身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激动。她的目光扫过台下评审们或严肃或探究的脸，最后与后排叶知灵平静而坚定的目光短暂交汇。那一刻，她奇异地安下心来。
她开始阐述《呼吸之间》。她的声音清晰稳定，将复杂的“情绪可视化”概念用充满画面感的语言娓娓道来。当她展示那些精心渲染的效果图和技术模拟动画，解释如何通过光影、声音和交互来引导情绪的自然流动时，她看到几位评审的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提问环节，有评审问到技术实现的可靠性和作为新工作室的执行力。白月梨早已做好准备，她条理清晰地解释了技术选型和备用方案，并坦诚地说明了与“灵策”的技术支持合作关系，既展现了专业性，又不失真诚。
会议结束，结果需要等待通知。白月梨收拾好东西，走出会议室，感觉像是完成了一场重要的仪式，身心俱疲，却又无比轻盈。
叶知灵跟在她身后，在通往电梯间的安静走廊里，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
“非常出色。”她看着白月梨，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赞许，“完整，动人，而且很有力量。”
白月梨看着她，竞标时的全神贯注和此刻松懈下来的疲惫交织在一起，让她有种想靠在她肩头的冲动。但她只是弯了弯唇角，轻声说：“希望它能被看到。”
“它已经被看到了。”叶知灵的语气笃定，“结果很重要，但你刚才在台上的样子，更重要。”
她们并肩走向电梯。电梯门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们两人。镜面墙壁映出她们的身影，一个沉稳干练，一个清秀坚定，站在一起却有种奇异的和谐。
“晚上想吃点什么？”叶知灵问，“庆祝一下阶段性胜利。”
白月梨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但直觉告诉她是谁。
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看了叶知灵一眼，接起电话。
“您好，是白月梨白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这里是市公益基金会项目部。恭喜您！经过评审团综合评议，您的《呼吸之间》方案成功中标！”
白月梨怔住了，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对方又重复了一遍恭喜，并约定了下周详谈合同细节，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巨大的喜悦像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谢谢！非常感谢！”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挂断电话，她仍处于巨大的惊喜和恍惚中，抬头看向叶知灵。
叶知灵看着她脸上瞬间绽放的光彩，已经猜到了结果。她微笑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她亲口宣布。
电梯到达一楼，门“叮”一声开了。白月梨深吸一口气，转向叶知灵，声音清晰而明亮：“我们……中标了。”
“我知道你可以。”叶知灵笑了，那笑容明亮而温暖，带着由衷的喜悦。她朝白月梨伸出手，不是手腕，而是掌心向上，一个清晰的、邀请的姿势。
白月梨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没有任何犹豫，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叶知灵的手指立刻收拢，温热有力地握住了她，力道坚定。
她们就这样，手牵着手，走出了办公大楼，走进外面灿烂的夕阳余晖里。周围是行色匆匆结束一天工作的路人。
“心域测绘，”叶知灵握紧她的手，侧头看她，眼中映着金色的霞光，“恭喜开业，白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