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染的肚子“咕噜”叫唤了一声。
她脸红了:饿了太久,终究是没扛得住食物的诱惑。
景熠显然也听到了那声“咕噜”,她笑弯了眉眼。
白青染从没觉得这么窘迫过:“我不——”
那个“饿”字没等说出口,景熠抢先说:“你饿了,白姐姐。”
白青染:“……”
景熠更笑容可掬地把托盘往她面前递。
扑鼻的香气,勾得白青染不争气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两声。
白青染特别想把它摁住,让它别叫唤了,太丢了人!
景熠不光举着盘子诱惑白青染,还极近详细地描述制作过程:“……锅里熬着粥,我就炒了鸡肉末,炒得喷香之后,下到米粥里,还放了花生碎,粥就又香又糯……还有这个小菜,加点海鲜酱油提鲜,再加一点辣椒提味,大火炒,特别爽口……”
景熠以为还得劝好久,没想到她还没说到小馒头呢,白青染突然抓起一个小馒头就往嘴里塞,很有一种“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视死如归劲儿。
景熠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勺子往白青染的手里塞:“白姐姐你喝口粥,别噎着。”
她记得白青染挺洁癖的,现在手都不洗就抓着啃了?
这是真饿极了,还是被自己絮叨疯了?
景熠可不希望是后者。
白青染垂着脑袋,就一直吃吃吃。
景熠塞给她勺子她就拿着,让她喝粥她就喝,让她吃菜她就吃……就是不抬头。
抬头?
丢死人了!还抬头?
白青染饿坏了。
谁来试试一整天不吃东西熬不熬得住!
白青染觉得自己是被饿醒的。
不然,这么舒服的一张床,她哪舍得醒?
等等!
舒服?
白青染的喝粥的动作顿住。
还是那个问题:这么一张客房里的床,真的比她卧室里的那张King size的大床,睡得舒服?
只是一张普通的单人床,而已。
唯一的不同就是,景熠一直睡这张床……
白青染终于抬头,挺心虚地瞄了一眼景熠。
这小孩儿正满眼期待地看着她:“还有最后两口粥,白姐姐加油!”
幼稚!
白青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但慌地重新垂下脑袋。看起来像是在配合景熠的加油继续应付碗里的粥,其实更觉得心虚了。
有点儿像是橙子味,还有点儿像牛奶味……
白青染恍惚想起梦中萦绕着自己的味道,让自己安心的味道。
嗯,以后还得让这小孩儿多喝牛奶——
当然是为了帮她长个儿啊!
白青染及时按捺住了自己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话说,饭菜是真香啊!
填饱了肚子,白青染的心绪也平复了大半,她重新找回了属于自己的节奏。
“谢谢。”她先是对景熠说。
景熠好喜欢她把自己做的饭吃得干干净净,双眼都笑弯成了月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住家小保姆伺候好主人的胃,这话没毛病。
白青染不为所动,正色:“我很快就会和赵枭离婚,然后离开这里。”
景熠认真听着:“离开这里?”
她仍没意识到,白青染这么说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白青染微微点头:“这栋别墅我会卖掉,换成个小房子。到时候我可以照顾自己……”
她说着,目光落在景熠的脸上:“……就没必要再雇佣保姆了。”
景熠终于明白白青染的意思。
说来说去,白青染还是想撵她走。
景熠:“我……”
白青染抬手:“听我说。”
景熠抿紧了嘴唇。
白青染:“你当初留下来,是为了保护我,怕赵枭欺负我。你的好意,我都知道,我也都心领了。但是……离婚之后,我就没有那么多钱了,我得节俭过日子。”
我得节俭过日子,所以不能再雇保姆。
“我不要你的钱!”景熠脱口而出。
快得连她自己都被惊着了。
白青染错愕地看着她,继而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你在说什么啊!”
“我……”
白青染真的动了气:“你才多大?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用来荒废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没人教你——”
白青染顿住。
她想到了景熠的家庭,那样的父母确实不可能教景熠什么。她继续这么说,只会伤害景熠。
白青染于是临时改口:“你在学校里没学过‘一寸光阴一寸金’吗?”
景熠垂下眼皮,嗫嚅着:“你不是别人……”
白青染好笑:“我不是别人?那我是你什么人?我和你无亲无故,你我之间,不过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而已,你就对我掏心掏肺了?你这样的,以后在社会上生存,只会吃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