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三夜,沈知渊几乎没离开过养心殿。
他亲自给李昭仪喂药,擦身,换毛巾,连饭都是在殿内随便吃几口应付。
张公公看他日渐憔悴,想替他分担,却被他拒绝:“陛下现在需要人照顾,臣在这里,陛下能更安心些。”
第四天清晨,李昭仪终于退了烧,意识也彻底清醒了。
她睁开眼,看见沈知渊趴在床边睡着了,脸色苍白,眼底的红血丝比之前更重了,连下巴上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她轻轻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脸,手到半空却又停住,她知道,自己对沈知渊的感情,已经深到无法自拔了。
以前她还能自欺欺人,把这份感情当成君臣之谊,师生之情,可经过这次生病,她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她喜欢他,喜欢他的严苛,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为了她奋不顾身,更喜欢他为了照顾她彻夜不眠。
这份感情,像藤蔓一样,早已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缠绕着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
就在这时,沈知渊醒了过来。他看到李昭仪睁着眼睛看着自己,连忙起身:“陛下,您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第13章 心意
“我没事了。”李昭仪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沈先生,谢谢你,这几天……辛苦你了。”
“陛下没事就好,辛苦不算什么。”沈知渊看着她恢复血色的脸庞,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底也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李昭仪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勇气。
她坐起身,认真地看着沈知渊:“沈先生,等朕的身体彻底好了,朕有话想对你说。”
沈知渊愣了一下,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了一丝预感。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好,臣等着陛下。”
那天下午,太医来复诊,说李昭仪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只需再好好休养几天就能痊愈。
沈知渊听了,才终于松了口气,回府洗漱换了身衣服。可他刚回到府中,就又忍不住担心起来,没过多久,就又拿着刚熬好的粥,回到了养心殿。
李昭仪看着他端来的粥,心里满是甜蜜。
三年时光,像指尖流过的沙,悄无声息地滑过。
李昭仪站在养心殿的窗前,看着窗外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心里满是感慨。
这三年,在她和沈知渊的共同努力下,北境的匈奴早已退至漠北深处,不敢再轻易来犯;
南方的水灾过后,流民们都已回到家乡,重建了家园,甚至还新开了不少良田;
朝堂上的贪官污吏被清理了大半,吏治清明,百姓们的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沈知渊身后的小姑娘了,如今的她,在朝堂上能从容应对百官的质疑,
在处理政务时能果断决策,甚至在面对边境的突发状况时,也能冷静地制定应对之策。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的成长,都离不开沈知渊的陪伴和教导。
这三年,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流言早已平息,选秀的事也被她以“国事为重”为由搁置了。
沈知渊不再像以前那样刻意避嫌,依旧会陪她批奏折到深夜,依旧会在她生病时悉心照顾,依旧会在她遇到难题时耐心指导。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依旧维持着君臣和师生的关系。
然而,就在她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时,百官却再次提起了“子嗣”的问题。
那天朝会,王丞相率先出列,跪在丹墀下,手里捧着一份奏折:“陛下,如今我朝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唯有一事,关乎国祚,臣不得不提。
陛下登基已有三年,却始终未立后,也未选妃,至今没有子嗣。
若陛下有不测,江山社稷恐无正统继承人,还请陛下择宗室子弟为嗣,或选良婿充实后宫,以固国本!”
他的话刚说完,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有的说“宗室子弟中,三皇子之子李轩聪慧过人,可立为太子”,
有的说“世家公子中,不少人品貌俱佳,可择为陛下的夫君”,还有的说“陛下身为女子,诞下子嗣才是对江山社稷最大的贡献”。
李昭仪坐在龙椅上,听着这些话,心里一阵讽刺。三年前,他们质疑她“女子执政不合天道”;
三年后,他们承认了她的能力,却又开始管起她的“肚子”。在他们眼里,她这个皇帝,终究还是要依附于“子嗣”才能稳固地位。
“王丞相,”李昭仪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朕登基三年,兢兢业业,为江山社稷操劳,为百姓谋福祉。
如今国家渐强,百姓安乐,这难道不是朕对江山社稷的贡献?为何非要用‘子嗣’来衡量朕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