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归帆在哪?”姜掩言简意赅地问道。
老鸨挑了下眉,看来不是来寻欢作乐而是来找事的,“叶什么?这奴家不知。”
姜掩无甚表情地看了老鸨一眼,取出一锭金子。
老鸨眼睛一亮,思忖了下利弊还是没接下,兵部侍郎和金子孰轻孰重他还是有数的。
姜掩的眼睛一直悄无声息地锁定着老鸨,他思考时下意识往西北方快速瞟了一下。其实他的眼神很自然,但姜掩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姜掩抬首大致扫了一下楼上格局,心里有了数。姜掩也不废话,当即上楼,找寻西北一侧最大的一间包厢。
老鸨顿觉不妙,给身边人小声吩咐几句,又急匆匆赶去拦姜掩。
“这位贵人,您不能进去啊!”
姜掩置若罔闻,脚步稳而快,老鸨便是紧追也总是差半步。
姜掩在西侧转了不到小半圈,便锁定了位置。此时几个打手闻讯赶来,从两侧包抄将姜掩拦在了门口,为追拦姜掩而上气不接下气的老鸨这才松了一口气。
姜掩冷冷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打手,几个壮女还对她构不成威胁。她历经沙场又在官场沉浮,眼下情况特殊,不用像平日似的藏着锋芒。
姜掩眯起眼睛,不怒自威,中气十足地呵道:“让开!”
几人一惊,竟被硬生生震住。
姜掩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向前一步,猛地推开门,包厢里的声音立刻停了。
叶归帆慵懒地坐在椅子上,被突然打扰,神色颇为不悦。待看清门口之人又转了笑脸,问道:“你怎么来了?”
姜掩冷着脸,没说话。
叶归帆看向老鸨一众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是我的朋友。”
老鸨眼珠一转,识趣地关上厢门离开了。
叶归帆对面原坐着一个弹琴的男子,姜掩进了厢房坐在叶归帆身旁,那男子见状遂起了身,正欲抱起琴离开。
叶归帆赶忙紧张道:“照红,你留下。”
那男子闻言一顿,复又坐下,低垂着眉眼。
姜掩的目光在二人间环顾,似是明白了什么,但她没心思多问。
叶归帆转向姜掩,“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
“我猜猜,不会吵架了吧?”叶归帆试探。
姜掩被戳中心事,眉头不展,一言不发。
叶归帆提起桌案上的茶壶为姜掩斟茶,“你来得正好,刚烹好的龙井,尝尝。”
姜掩端起杯子猛地灌下去,似乎这样能压下心中苦闷一般。
叶归帆不多问也不多言,转向那男子,声音轻柔,“照红,继续吧。”
洛照红点了点头,细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起舞,优美而凄婉的乐声随之响起。
姜掩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这次她听着曲子细细品尝。可不知为何,怎么品都品不出什么滋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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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掩从水岚馆回来后,天色已晚。
姜掩入了府,一旁的仆从上前接过披风。
“王爷可要用晚膳?”
“不用。”
姜掩脚步一顿,状似不经意间问道:“正君呢?”
“正君在寝室,王爷可要过去?”
“不必了。”姜掩往另一边走去,直奔书房。
她原是那样打算的,可是兜兜转转,还是忍不住绕了回来,走向了有他在的地方。
第22章 偏执
夜色浓重, 漫天繁星都入了梦。
崔怀风着中衣靠坐在床头,看了一眼门口。院内偶尔有几声微弱声响传来,也许是风吹草动, 也许是偶然经过的仆从, 除此之外, 什么也没有。
郑普见崔怀风如此,重重叹了一口气,俯身为崔怀风掖被角,劝道:“主子,从王爷离开到现在,您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了。您别等了, 早些歇息吧。您就算不考虑自己身子骨, 也该为小主子想想。”
崔怀风的手抚上平坦的小腹,轻轻抚摸。半晌, 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姜掩还未回来么?”
郑普满脸为难,不知如何开口。
崔怀风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说吧。”
郑普不忍道:“主子, 听石榴说, 王爷休在书房了。”
自重逢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她不在自己身旁。
崔怀风一顿, 淡道:“知道了, 熄灯吧。”
“欸。”郑普侍候崔怀风躺下, 落了床帘, 剪了烛芯, 悄悄退出去了。
郑普方离开, 姜掩便到了门口。
随着烛光熄灭, 屋内与屋外一同入了夜, 留给姜掩的只有寂静的昏暗。
姜掩静对着阖住的门扉,想见他又怕扰了他休息。她思忖片刻,终是没有进去,转身回了书房。
屋内的崔怀风毫无所觉,但睡得也不踏实,迷迷糊糊间,他在梦中回到了八岁那年。
那年他正要去正厅寻母父,可是却被仆从拦下。他在厅外听到动静,心下不安,想了想绕路到厅侧,费力地踮起脚尖趴在窗边,想看看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