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与黑崎歌希今天才成为同学,没那么多可聊的话题。而且她也说了「不用解释多余的事」,说话时非常平静,没有正在生气的感觉,那他们也没必要非掺和在兄妹之间。
告别的时候她也给了反应,还语气有点夸张地道了谢,像是要演给房间里另外的人看——可惜对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黑崎一护确实是去打电话的,等两人一离开就向妹妹汇报了情况:“刚才跟游子和夏梨说明了你的伤势,让她们不用担心。”
女孩随口应了一声,低头扒拉起手链。
气氛又尴尬起来。
半晌,黑崎一护才开口:“伤会痛吗?”
“……还行吧。”
他望着低着头的妹妹,试探着找起话题,却不经意露出怀念的目光来:“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经常被蚊虫追着咬,还被咬哭过几次。”
黑崎歌希动作一滞。
啊?在这种应该要么关心她的身体、要么关心她的「恋爱关系」的时候,她的笨蛋哥哥竟然那么平淡地讲起了她的黑历史?
她哥哥又接着往下说:“但是最近几年好像都没再听你说起过。”
“你也说是小时候了。”
她还怕什么蚊子,她现在可是有静血装了!别说区区小蚊子,就连虚闪她也能用脸接几个,连头发丝都不带乱的……大概。
而且她上次跟他说话还是新年假期的时候,妹妹游子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手,旁边炒菜的她喊他去拿医药箱,板着脸没有多说一个字。
场面再度尴尬起来。
黑崎歌希重新开始扒拉手链上的灭却十字。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黑崎一护先开了口:“得知歌希不是为了避免与我见面才离开家,我很高兴。”
……那家伙在意的竟然是这种事吗?
“为什么?”女孩扁了扁嘴。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那句话被误解了吧,可事到如今她很难去解释,她所谓的「特别的感情」,其实是指——
“因为,歌希对于我、也是跟游子夏梨不同的。”
诶?
“什么?”
“虽然能尽可能在游子和夏梨面前扮演可靠大哥的角色,但在歌希你面前不行。”橘发少年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隐约有些局促,“该怎么说呢,虽然我们两个从长相到性格都完全不相像,相同的只有发色。但每次看着歌希,我都感觉是在看被无形的线连接起来的另一个自己。”
……这么说倒也没错,只从字面意思来解释,她与哥哥确实被无形的线连接着。
那是他们的母亲在濒死之际施下的「爱的魔法」,也是让她痛苦许久的「诅咒」。
那条线让从小体弱多病且完全没有灵力的她,得以与天赋十足的兄长共享一切,甚至包括他还未觉醒的死神之力与灭却师之力。那间本该隐藏起来牢牢上锁的力量仓库为她开了后门,让她在懵懂无知间一步登天。
当然那也是有代价的,险些让当时只有九岁的她失去自我,当然,现在的她已经尽可能接受了一切向前看——
“当然,无论如何我都是歌希的大哥。如果歌希有什么不想跟老爸讲的烦心事,比如在新学校的人际关系,还有恋爱有关的事,和我商量也可以。”
……真是的。
黑崎歌希咬住了嘴唇。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笨蛋兄长从来都直率又可靠,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不会觉得前路无光。
最重要的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他永远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所以……
“谁管你啊。”她没好气地、小脸红红地说道,“你差不多也该走了吧,明天不还要上学吗。”
现在她完全高兴起来了。
·
结果黑崎一护一直待到了探视时结束才离开,临走前还说隔天会跟父亲的朋友一起来,黑崎歌希满脸不耐烦地挥着手让他快走,等人真的离开、病房的门完全闭上,却露出点落寞的表情。
“我跟妹妹们是不同的……”
她抱着枕头向被窝深处滑去,唇角一点一点翘到平日的礼貌假笑都到达不了的高度。
她才不是跟哥哥和好了呢!虽然本来也没吵架,主要是她单方面地逃避……但是「我九岁那年继承了妈妈遇到爸爸之前的所有记忆、有好几年都不太能确定自己究竟是谁、所以总觉得对你和妹妹们怀有母爱」这种事,没有特别合适的机会根本不可能说出口嘛!
……手机响了。
现在差不多是她日常到家的时间,如果她没猜错,这个电话多半是夏油杰问她今晚是不是有事晚归来的,关注点也不在于有什么事,而是几点才能完事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