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愤怒:
“我对不起你?!谁都对不起的人,是你。”
“你亲手害了青墨,你知道吗。她一生都被你毁了!”
陆承誉皱了皱眉,用陷入醉意的意识努力思考,喃喃道:“我害了她吗……我,是在害她吗?”
“韩检……韩检能护住她什么呢……甚至我去现场,那小子都没下车陪青墨一起面对。”陆承誉
叹口气,摇摇头。
“那总也比魏凌洲好!一个浪子,不嫌脏吗?”林隅眠恨恨道,目光成刀。
陆承誉彻底起身,坐在床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好半天,等意识清明几分后,语调也逐
渐沉稳下来:
“魏凌洲……缺点就这一个。且正式订婚前同我做过保证,收了两年心。林隅眠,如果不是你从
中作梗,青墨或许能对魏凌洲有那么几分好感。”
青墨与韩检暧昧期间,林隅眠并没有表态,态度十分模糊。
这很能理解,林隅眠自己也并不觉得韩检就是最佳人选,但得知联姻对象为魏凌洲,且陆承誉安
排魏凌洲与青墨培养感情后,加上青墨实在喜欢那个beta,这才点头默认青墨与韩检的恋爱关系。
如果没有林隅眠在中间推波助澜,做了保证就此收心的魏凌洲,在那两年里会有很多机会能和青
墨证明心意的。
两年后,看着花边新闻里早就见不到魏凌洲名字,而魏家也在魏凌洲手里经营得还算有模有样。
陆承誉这才如期履约。
那两年里陆承誉都没有表态,装作不知情。让女儿联姻前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也算是不留遗
憾,这是他最后的退让。
“陆青墨”所代表的,注定不会是这简单的三个字。她总有一天会明白——凶险丛生的世界,
别人的承诺都不算数,唯有握在手里的决定,才算数。
就像他在赫扬绑架案后,对何家赶尽杀绝到理事会其他家族甚至因此畏惧,共同抱团针对他,但
始终有所顾忌,明面上还得对他卑躬屈膝笑脸逢迎。
这样的威压与权势,才是断掉所有异心最坚固的盔甲。靠别人,诸多理由,连陆鸣霄都思虑前后
不敢下死手。
陆承誉偏不,有了权力,他甚至不需要同陆鸣霄商议,自行解决了这一切。
何家所有人,自行离职已经是最体面的“死”法。其余,无论正支或旁支,一律入狱的入狱、逃
亡的逃亡,甚至连不涉足政坛的,只因为姓何,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你根本不了解青墨!”林隅眠也立即起身,同他争论,“她和魏凌洲那样的人根本不会幸
福!”
“到底和谁会幸福,我们都无法预料到最后结局。但当下,给青墨选的绝对是最稳妥的路,光是
联姻能够在夫家拥有绝对话语权,就已经强过太多。如果我和你有任何差池,魏廷熠也绝不会,不管
不问薄待了青墨,何况魏廷熠都承诺会扶持青墨为当家人。”
陆承誉客观陈述着自己的考虑,末尾,叹息一声:“你为什么,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呢?”
“全部都是你以为、你的角度。”林隅眠顿了顿,语气痛惜难忍,“那青墨的角度,谁又来替她
想想呢?!”
“有什么可想!但凡找个能护得住她的人,我都不会这么反对。不提前替她做主,难道等陆鸣霄
来吗?”
陆承誉语气刚硬,侧过脸,与林隅眠直视几秒后,又略微放软,补充一句:
“一个一无所有,看不见未来的Beta,林隅眠,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吗?”
林隅眠却突然笑了一声,重复陆承誉说的那两个形容词,“一无所有……看不见未来……”
声音却越来越颤抖,直至陆承誉察觉异样侧过头再次看向他时,却见林隅眠早已热泪两行,
“陆承誉。”
“当年你也是一无所有,看不见未来的人,忘了吗?”
“忘了我是怎么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你吗?”
这些话正中陆承誉心脏,他张了张口,竟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林隅眠垂下头,低声道:“明明,你也是那样过来的……为什么反而无法接受呢……”
二人陷入一片死寂。
事到如今,各有各的立场。
好像从任何一方来看,都是对的,最终目的不过是都想让青墨过得好点而已。只是,陆承誉考虑
顾及得太多,对青墨那点担忧也掩盖在了权力的表象之下,爱得没有林隅眠如此纯粹。
陆承誉喉结滚动,仿佛想起了当年很多事情,最终,涩哑出声回复林隅眠,
“正因为我经历过,所以不想让青墨再走一遍……你走过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