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吗?我总是寻死觅活的样子。”
不想给零压力,好美故意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糗事。
明明是抗拒把曾经糟糕的样子拿出来讲,可面对明显低气压的降谷,好美总是不太在乎自己。
说着,好美还摆出了在警校时,总是哭天抢地,浑浑噩噩的样子。
经过演艺事业的洗礼,他现在表现出的绝望感更上一层楼。
听到好美对自己的调侃后,降谷零轻笑出声。
他已经三年没有看到好美蹲在地上种蘑菇了。
“哈哈哈,是啊,好久没有看到好美你,都忘了从前的样子了。”
他不仅忘了同期们的样子,更是记不得自己曾经的状态。
只是笑着笑着,降谷零的笑容有些凝滞。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还能真心实意地笑出声,降谷零愣了一瞬。
他刚刚竟然把工作什么的全部抛诸脑后,享受起生活?
这可不行。
降谷零明白自己现在正在执行的,是二十四小时无休的潜入任务。
就算是难得的放松,也要绷紧脑海中的弦。
只是零在看见好美的时候,他不太能绷起来。
这样很不专业。
却能够让许久没喘口气的降谷零,松快一下。
就半个小时。
没关系的。
让其他的身份休息三十分钟。
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降谷零,只有降谷零。
长舒一口气,零决定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分享出来。
“有的时候,我也不想控制自己。”
零似乎在和好美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或许对于降谷零来说,和谁倾诉并不重要,他只是在这一刻分享欲爆棚。
那是积压许久的工作压力,是长久以来埋在心底的巨石。
也是降谷零对自己的质问。
“如果犯罪就发生在自己面前,但身为警察的我却不能阻止,甚至还只能装作视而不见。”降谷零的声音很低,似乎是从心底深处呕出来的话语。
“我……”
他现在很难再真心笑出声来。
潜入黑衣组织的工作,需要降谷零在每天目睹数不清的犯罪后,依旧牢记自己是个警察。
但这又怎样呢?
黑衣组织那群人,每天在降谷零面前杀人,恐吓,贩卖药物。
这些东西降谷零都知道,甚至他还参与其中。
但为了收集更有决定性的证据,摸到黑衣组织更高层的领导,降谷零不得不这么做。
眼看着不同的人倒在血泊中,那些害人的毒药每天经过他的手分销到不同瘾君子手上。
每天每晚,降谷零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本质上就是助纣为虐。
这算哪门子破警察!
他明白自己行为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心理上的抵制和恐惧,都是在潜伏的任务中会产生的厌恶和倦怠情绪。
降谷零作为理论成绩第一名,这些知识和注意事项他全都知道。
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是有血有肉的人,最多是压抑自己的情感,做不到屏蔽那些痛苦。
降谷零有的时候真的很想在看到琴酒的当下,对着那个长发男人的脑门来上一木仓。
他太想拿出自己别在身后的手铐,铐在伏特加,贝尔摩得,或者是其他什么组织成员的身上,然后告诉他们。
他,降谷零是个警察,不是和他们同流合污,害人的犯罪分子。
可降谷零做不到这样。
心中的责任感,和对任务的执着,让降谷零没办法通过如此粗暴爽快的方式退出。
降谷零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全身心帮助黑衣组织做事,拿到代号。
不然什么潜入也好,搜集情报也罢,都是空谈。
“零,你最近的工作压力是不是真的太大了?”好美看出了降谷零的不正常。
“可能是吧。”降谷零也意识到自己言辞的失态。
很多事情是不能够和好美讲的,甚至就根本不该说出口,应该烂在肚子里一辈子的。
只是降谷零一见到好美,就忍不住想要倾诉。
或许在他的潜意识中,好美是个能够理解自己的人,在他面前,降谷零觉得他便软弱了。
“抱一个吧,零。”好美看出了降谷零的失态,他同时也明白公安的工作必定包含着极大的压力。
他不知道该怎样帮助零解决问题,他只是明白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零需要的时候给他一个拥抱。
萩原研二真传,安慰朋友的终极魔法。
好美一直是对这个所谓的“终极魔法”抱有怀疑态度。
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好吧,其实好美还是很期待的。
拥抱什么的,可是近距离接触诶。
夕阳下,两个三年未见的朋友,感受着彼此胸膛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