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世上能有第二个林茜么?
原来她以为自己是很懂林茜的,她佩服林茜,却只是佩服林茜。
她的佩服里,只是精神、思想上的佩服,而无法去学习模仿。
原来,林茜当初就是这么难的么?
“萱儿,我......”姜子涛站在屋里,想要走近褚萱。
他无法让褚萱完全原谅自己,只能是想办法改善关系。
毕竟都嫁到他们姜家来了,褚萱难道还有得选么?
若是和离,她都没个容身之所。
罪臣的女儿,即便抱着嫁妆,只怕也不好过活罢?
早些是他高攀了褚萱,但如今,是他不计较褚萱的家庭。
姜子涛相信,时间久了,褚萱自己就会想明白的。
“你别过来!”褚萱狠狠转身,双目哭红,眼神却仿若幼狼。
姜子涛一愣,定在了原地。
“萱儿,你父亲叛国,这是无法的事。自己说出口的话,难道还能赖我们家么?”
他想要解释,身子不由得前倾。
褚萱见状,立即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在桌前摔碎,拿了半根破损的簪子就抵在脖颈前。
“你不要过来!”
姜子涛不想新婚之夜就死了新娘,便立马将态度更软了几分,“好好好,我不过来,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姜子涛还以为能够通过沟通同褚萱缓和关系,谁想褚萱态度强硬。
他怕再留下去,褚萱就要死在自己面前,便打算让她冷静冷静,遂又转身出了房间。
出了门,姜子涛便对下人说道:“奶奶要什么就去拿,不要偷懒。”
下人应声,他方才去了。
出了自己的院子,一路去到父亲书房。他知道父亲会在那里。
到了书房,见姜父果然在。
姜父对外素来是个沉默寡言的形象。
“川”字常在眉间,五十多岁年纪,端正的五官,只是嘴角向下,看起来不大容易靠近。就连脸部的皱纹都是严肃的。
他身上不大穿绸缎衣裳,但衣料总是干净、平整。
在妻儿眼里,姜父是严肃的丈夫、严厉的父亲。
在同僚眼里,他是不大有存在感,偶尔却能讲出些不错见解的同事。
姜子涛站在书房里,有些丧气:“父亲,早知道不该如此的。她恨我。”
姜父听到儿子说的话,面色不大好看。
“不要如此妇人之仁。将皇上跟其余诸王比较的是褚修,你不必愧疚。咱们只是说了我们所见所闻,是皇上要捉拿褚修,并不是我们。”
“可我们也可以装作没看见没听见,父亲也知道,褚大人不会叛国......”
姜父打断道:“你我并不知道他会不会叛国!你不要在这里胡说。”
姜子涛的话音一顿,再说不出什么来。
姜父见此,叹出一口气来。
“褚修,我与他同窗过两年,也是有情谊在的。”
“我这个老友,什么都好,只是学生多了些。没事时是桃李满门,有事时难免遭受牵连。先时是那位女状元,为了替她求情,先皇在位时就渐渐同他淡了。
如今手下又有几个学生站错了位置。皇上早就有些不喜他了,今日闹出事来,不过早晚的事罢了。”
“父亲的意思是,就算咱们不去同皇上说,褚大人也......”
姜父点点头:“你也不必过于自责,他迟早是要受人牵连的。”
“可我们......”
姜父仍旧耐心道:“我儿,为父一生都在官场上度过的。自小读书,十年寒窗,反复考了多次,好容易才在三十多岁近四十岁的年纪考上进士。本以为能够在朝堂大展拳脚,有幸得用在京都,结果却是碌碌终生。我这个年纪,做不到侍郎,就已经是没有前途了。”
说完,他又反问姜子涛:“难道你也想要步为父的后尘吗?”
姜子涛握拳道:“儿子会努力,儿子比父亲早考中进士!儿子也一定能比父亲走得远些!”
姜父摇摇头,叹气道:“你还是太年轻。世上聪明努力的人何其多,有时候你我这样的人,就只是缺一个被上面看见的机会罢了。而我,一辈子都没有等到这样的机会。”
“你不一样,你现在有这个机会了。同皇上投诚,站在皇上这边,你就已经被看到了。”
说到这里,姜父紧蹙的眉头都展开了些许。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儿子继承了自己的志向,走到了高处,为官做宰!
却见姜子涛表情依旧犹豫,姜父的心都凉了些。
重新将眉头蹙紧了些,姜父说道:“褚修身为言官,自身的言行已经出了纰漏,这是需要受到惩罚的。自然,为父也同你一样,觉得他罪不至死。
你放心,等后日上朝,为父会提你岳丈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