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禅院直哉。
他心里十分疑惑。
甚尔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外在形象虽然没有变化,但是内里的气质却完全改变,如果说甚尔君以前是一柄见血的刀,被浸泡在阴寒里,那现在就是一只憨厚的大狗。
不是听说他爱人离去后就一直消极度世吗?原来是找到了第二春,哦不对是第三春吗?
禅院直哉在仔细去看那位第三春,刚才没有仔细看,现在这位第三春更是让他惊掉下巴。
实在是太难看了。
禅院家族作为绵延千年的家族,依旧保存着古时的审美,喜爱柔弱贞顺的女子,最好是有鸦黑柔软的发,洁白细腻的肌肤,绵软清澈的躯体以及纯真无辜如春日樱花的眉眼。
而现在附在甚尔君耳边说话的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个子高的像个男人,身前扁平如板条,肌肤黝黑得像是在山里晒了几年,声音更是粗得像被烟熏火燎过。
甚尔君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金发青年皱着眉头,站在流水的小桥上,想要上前询问甚尔君,但又碍于周围来往的人不能直接上去,他在那里踌躇着。
“禅院少爷,中村夫人和议员想要见您。”旁边一位带着墨镜的保镖小声道。
禅院直哉的思绪一下被拉回来,他冷漠地嗯了一声,从流水小桥撤下,决定待会再去找甚尔君,毕竟父亲让他来参加这次宴会目的不是为了游玩。
他穿过一道道纸门来到一处静谧的空间,里面的人坐着一对夫妇,看见他来了一下就站起来。
“直哉少爷/直哉先生。”
禅院直哉淡淡地嗯了一声,不管男人在普通人的世界里身份多么尊贵,在他看来也不过一届蝼蚁,非术式者非人。
对于普通人的世界,无论什么阴谋诡计在超自然的力量就不够看了,比如眼前的女人,他又看了一眼沉默寡言女人,属于禅院家族某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庶女。
没想到她还能自己搭上议员这样的潜力股,既然能给家族带来利益,家族也不会过于苛责,甚至还派他出来做做样子送出祝福。
“父亲让我带来问候,祝你得偿所愿,早日登上那个位子。”他虚伪地恭维两句,嘱咐了一些事情,然后就转身离开。
沉默寡言的女人终于松了一口气,遮掩在宽大绣袍的身躯下苍白瘦弱,她对丈夫挤出一个笑容:“琉斗,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带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微微一笑,斯文的眉眼之下满是深情,中村琉斗温和地给妻子擦擦汗,“那就拜托你了,香杏,我相信你。”
男人斯文温和的面具是满是虚伪,为了爬到那个位子,他的双手早就不干净了。
妻子袖子下的木偶闪烁着奇异的紫光,照亮通向成功的道路,拥有这样神奇的魔力,他无所畏惧。
……
“先生,请您不要这么做……”
花开院春奈被吩咐留下来牵绊住侍女,降谷零早已经不知所踪。
她压低嗓音,学着同期性感迷人的气泡音,勾起侍女光洁白皙的下巴。
“亲爱的小姐,我只是迷路了,你能不能带我去……”
侍女感到十分为难,她的去路都被这个长相俊美的邪气男人挡住,可她偏偏还有要事去办,如果被耽误了她可无法承担。
就在她十分困扰之际,一位面容傲慢的金发青年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甚尔君。”
猝不及防被叫出皮肤的名字,花开院春奈愣住,完蛋,居然遇到熟人了吗?
她转过头去,发现一名容貌俊美的金发青年挡住她的去路,风吹起青年细碎的金发,青年的五官沐浴在清透的阳光之下,一副想认又不敢认的模样。
花开院春奈眯起眼睛,皮下的灵魂有些躁动不安。
这人怎么越看越眼熟,越看越像小时候遇见的讨厌鬼啊?
那时的花开院春奈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刚被家族从外面接回来,大人们把她当成宝贝一样带出去,向众人介绍也是炫耀:“这是小女。”
“这个孩子真是漂亮,有术式吗?”
女孩的天赋术式还未完全展露,于是位高权重的大人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便说道:“那去和孩子们玩吧,交个朋友。”
“能与您家的孩子做玩伴,是她的荣幸。”
幼小的女孩穿着金红鲤鱼和服,脸颊肉嘟嘟的,却能看出清丽脱俗的五官,被送去和一堆孩子玩。
男孩子们都很闹腾,有术式的没术式的,浑身沾着泥土和臭汗,女孩子则大多被规训在蒲团里,不能乱动,除了那位白发小孩不理她之外。
有一位黑发小屁孩格外可恶。
他穿着同款金纹修竹和服,整个清爽干净,比一些女孩子还精致,可却骑在家族的男孩身上,扯着无辜男孩的头发,傲慢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