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智知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毕竟法不溯及既往。不过,古代属于人治社会,很多案子全凭县官的心意判决,如果对方可怜茶花的境遇,多少有一线的希望。
黄氏最在乎的就是谭瑾庸的前程,毕竟夫贵妻荣,而且丈夫高升,女儿日后也能嫁得体面。若是谭瑾庸获罪,那自己和女儿就全完了。
茶花如同悬在头顶的宝剑,随时可能落下。这次给了儿子,没准下次就来家里要钱,以后经常威胁自己又该如何。
黄氏一巴掌打在茶花脸上,随后拳脚相加,直至茶花倒地不起。孙姨娘不明就里,但看主母下手狠辣,也跟上去踢打。
刚开始茶花还会呼疼,不一会就被二人打晕,失去了意识。
黄氏见茶花昏迷不醒,命令孙姨娘带着两个小厮将茶花抛入河中,以绝后患。
当初,谭瑾庸只给了茶花五十两银子,没有把卖身契还她,意在防范茶花日后反咬她一口。二人依旧是主仆关系,谭瑾庸在法理上处于有利地位。
所以黄氏处理起茶花来,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哪怕东窗事发,也不用给她赔命。
半个时辰后,孙姨娘回来复命,说一切已经处理妥当。
裘智没想到黄氏还有这么雷厉风行的一面,说杀人就杀人。他震惊之余,追问道:“这事谭大人知道么?茶花的尸体后来找到了吗?”
黄氏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讽刺:“家里什么事瞒得过他去,他虽未言明,但心里肯定有数,没准还开心得很,感激我替他解决了后顾之忧。”
裘智暗叹红颜薄命,赶上了这么一对夫妻,谁都没把她当人看。
想起茶花,黄氏脸上染上了一层阴霾,紧张道:“茶花的尸体找没找到,我不清楚,半年后我们就调去锦州了。”
黄氏将当年的事和盘突出,仿佛卸下了背负多年的重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沉默片刻,眼中露出一丝苦涩,哽咽道:“自从茶花没了,大姐生了场怪病,身体每况愈下。我知道这是报应,便一直吃斋念佛,没想到还是没逃过去。”
黄氏的遭遇虽然凄惨,但她亲口承认谋害茶花,裘智肯定不能放过她。当即命她签字画押,让人将其押送至县丞衙。又留了个衙役在谭家,监视王妈,以免她继续害人。
黄氏毕竟是诰命夫人,裘智不好给她关牢里,就让衙役将她关在寅宾馆里。
安顿好黄氏后,众人开始讨论案情。朱永贤问道:“你们说茶花到底死没死?”
他一向对裘智以外的事都不甚在意,早忘了王妈是邵阳人一事,心中已经脑补了好几出大戏,诸如茶花如何易容潜入谭家,如何作案。
裘智看朱永贤的表情就知他心中所想,不愿太打击男友,便委婉道:“就算茶花没有死,这事也不是她下的手。黄氏对茶花恨之入骨,肯定记得她的模样。既然仆人中没有她熟识的面孔,那茶花应该不在谭家。”
这年代又没有整容技术,茶花还能换脸来复仇吗。
话音刚落,门子匆匆来报,说黄师爷到访。周讷现在不敢劳烦裘智去县衙,又不愿自降身份来县丞衙,于是让黄师爷过来传话。
裘智看了众人一眼,让他们先去忙别的事,然后让人把黄师爷请进到了三堂。
黄师爷坐定后,看向裘智,斟酌道:“裘大人,这案子您什么时候能破啊?”
裘智听后心下微奇,周讷之前虽然对自己不顺眼,曾骂过一通,但对自己业务能力一直比较放心,从没催过自己破案,今日怎么突然关心起案子的进展来了。
裘智沉吟道:“前些日子把折子递了上去,请求宽限两月破案,倒不着急。”
黄师爷见裘智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只得又解释道:“不是说谭老太爷的案子,是谭大人的案子。”
谭瑾庸到底是正四品知府,死在宛平,要是破不了案,裘智有靠山,自是无虞,这口大锅最后就得周讷背。
裘智听了恍然大悟,淡定地保证道:“有眉目了,你放心,这几天一定抓到凶手结案。”
黄师爷看裘智成竹在胸的样,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这位县丞虽然私生活不太检点,但是办案是一把好手,没有出过纰漏,既然他说能破案,那就应该没问题。
裘智本来打算派人去趟邵阳调查,既然周讷急着结案,便决定从王妈这下手了。
黄师爷刚走,张捕头步入三堂,躬身道:“老爷,赵大郎找到了。”
张捕头派了手下在医馆附近巡视,没几天就见一个男子带着个神志不清的女子过来看病。捕快上前盘问,那男子见到官差,立刻带着女子狂奔,捕快见他形迹可疑,就给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