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老忍不住又问:“你在想什么?”
注视着老者的眼睛,荆无命终于知道心中那个问题的答案。而对于游老的问题,他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在想,烟花......”
老者还未来得及起身,那道快如闪电般的剑光已经洞穿了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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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在晚会上挑事的杜杀,林娴的态度很平和。
“你有什么不服?”她好脾气问,“说来听听?”
杜杀冷冷道:“这恶人谷从来没有谷主,也不需要谷主。”
“真的么?”
林娴笑起来:“我还以为黑面具是谷中的老大。”
“不然为什么你们要遵守那蠢透了的夜游秩序,为什么有的人坐拥豪宅,有的人却挤在连脚都伸不直的小屋里,为什么暗市的一口黑锅被扣在诸位身上,却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她的声音不大,但听见她的话,所有人都感觉脸上被狠狠甩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我以为大家是受够了在外面当狗的日子,才进这恶人谷。”林娴的视线从神色各异的听众面前扫过。
“但诸位,现在这恶人谷又和外面有什么不同?”
四周沉默下来。
杜杀冷笑道:“说得好听,那由你做恶人谷的谷主又和黑面具有什么不同?”
林娴微微一笑。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她挑明事实,“与其说,我和黑面具有什么不同,倒不如说,我能带给大家什么?”
“第一,我讨厌等级制度,所以谷中的夜游、收租制度全部废除。”
“第二,我讨厌管事,所以除开一些必要出面场合,诸位平时不必服从我的命令,更不必听我的调遣。”
“这恶人谷是诸位的恶人谷,不是我的恶人谷。”
“那要是我们日后想走呢?”
台下有人忍不住发问。
林娴微微一笑:“这里又没有围墙拦着,自然是想走就走。”
“那要是想再加入呢?”
“选择权在诸位手中,”林娴一摊手,“只要你认为你是恶人谷的人,那么你就属于恶人谷。”
台下顿时一片喧哗。
在喧闹声中,林娴将视线移向杜杀。
“我的回答是否让你满意?”
那面色苍白的男人沉默着,不答话。
林娴又道:“你若非得问我和黑面具有什么不同。那我想,最大的不同便是,暗市将再不会存在于恶人谷。”
林娴轻声回答,台下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的人一脸茫然,面面相觑。而知道暗市存在的那一批人不由纷纷沉默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冷不防响起。
“说得好。”
那守着西市大门的老人慢悠悠从角落里站了出来。
他的脚步很慢,步履蹒跚,满头的白发承载着过往无尽的沉浮岁月。谷内每个人都见过这老者,却少有人能说出他的来历。
周围人窃窃私语传入林娴耳中。
“那是孙老......”
“据说他是最早入谷那批人......”
老人慢悠悠在林娴面前站定,那双苍老略带浑浊的眼眸直直盯着面前这女人,他的视线不够锐利,也并不深沉,却带着久经风霜的平和。
林娴一脸坦然地望了回去。
老者道:“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的话么?”
“记得。”
“我说了什么?”
“你说,恶人谷里不过都是群找不到路的落水狗。”
“那你是怎么想的?”
林娴耸了耸肩:“我想,对这群落水狗来说,今后这恶人谷就是条路。”
老者哈哈笑起来。
“好,我服你。”他说,“就由你做这谷主。”
另一道声音随即响起:“我也服你。”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视线中,那懒散落拓、醉醺醺的青年拎着酒坛慢悠悠起身。
——是丁弃。
“你还记得,当时在暗市我对你说了什么?”
林娴还真想了想:“你说世界上没什么两全其美的事,让我不要痴心妄想?”
“那我现在收回那句话。”
林娴一笑:“为什么?”
“谁知道。”青年叹了口气,自嘲道,“也许在心底,我也藏着些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痴心妄想。”
“我也服你。”
另一道声音也随之响起。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那一脸娇媚的绿裙少女缓缓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屠娇娇道:“在赌场那天,你没杀哈哈儿,但他因你而死。”
“是。”
林娴没有回避她的视线。
“那个男人的确该死,但毕竟他和我有过多年交情......”屠娇娇缓缓道,随即看向她:“按道理,我本该给你个教训,你认不认?”
林娴道:“我认。”
屠娇娇随即话音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