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中没听出弦外之音,继续追问:“那你总有个标准吧?喜欢什么样的?”
小青停下动作,抬起头,目光有些飘渺,像是在描绘一个遥远的梦:“如果让我选的话…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高的要求。”她的声音轻柔下来。
“就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就好。他能明白我说的话,懂我的心思,而我呢,也爱听他说话,觉得他说的每一句都很有意思…这样就够了。”
金正中听得频频点头,觉得这要求确实不高,但又好像很难:“明白你说的,爱听他说…嗯,这听着简单,其实挺难的。”
“不过外面世界那么大,这种人应该还是有的吧?连我…”
他顿了顿,半开玩笑地说,“…说不定也可以算我一个呢?”
小青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觉得他只是在开玩笑。她不敢深想,只能笑着掩饰过去,带着点嗔怪:“你?别开玩笑了!如果你是许仙转世,那我岂不是更惨了?”
她把话题巧妙地引向了前世。
金正中也哈哈大笑起来,顺着她的话说:“哈哈,你那么怕干什么?我只是说‘假如’你选择我嘛!”
他拿起酒杯,语气带着点自嘲和感慨,“有些事真的很奇怪,越简单的要求,反而越难找到合适的人。”
小青也拿起自己的杯子,和他碰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一丝寂寥:“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我到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呢。”
她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映着自己孤单的影子。
金正中看着她落寞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蛇妖,其实内心也很孤单。
他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也歪了歪头,语气带着鼓励:“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我也一样,所以啊,大家都要努力了!”
再次举起酒杯。
“来,干杯!为了找到那个‘明白你说话,你爱听他说话’的人!”
小青被他孩子气的动作和话语逗笑了,心中的阴霾散去了些,也举起杯:“干杯!”
马小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司,推开门,却发现况天佑并没有离开。他静静地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冷峻沉默的侧影。
这一路上,金正中在医院的话,还有她自己混乱的思绪,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到他对面,却没有坐下,而是直接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和疏离:
“我想清楚了。你…还是回去见珍珍吧。”
况天佑抬起头,翠绿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眼中闪过清晰的受伤和难以置信的怒意。他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他的心意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声音压抑着怒火:“你觉得我现在应该见她?!”
珍珍刚经历了惊吓,情绪不稳,他又是僵尸,这简直是火上浇油。
马小玲被他质问的语气刺了一下,但她强迫自己硬起心肠,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刻意拉开了距离。
她低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声音有些发紧: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但你总不能一直躲在我这里吧?”
马小玲抬起头,目光带着坚持,也带着对珍珍的维护。
“幸亏悦悦醒了,珍珍这次也没事。我真的不希望…她们两个再因为我们的事情,受到任何伤害了。”
她把“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带着一种划清界限的意味。
况天佑死死地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重新坐了下来,身体绷得很紧,声音低沉,带着分析局势的残酷:
“山本一夫现在虽然有悦悦在身边,但他情绪极度不稳定,悦悦和未来对他固然重要,但谁敢保证,他不会为了‘保护’悦悦,或者为了对抗我,而把悦悦也咬成僵尸?让她和他一样不老不死?!”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向马小玲,一字一句地指出最坏的可能: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被牵连的绝不止是我。还有你,还有珍珍。山本一夫如果疯狂起来,你觉得他会放过谁?!”他把最残酷的现实血淋淋地撕开。
马小玲被他描绘的场景刺激到了,压抑了一整晚的担忧、恐惧、以及对珍珍的愧疚,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我不管山本一夫会干什么!”
她看着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总之我不想看到珍珍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她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况天佑,将积压已久的情绪倾泻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你六十年前在红溪村不放手?!”
“如果你当时放手,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