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也嫁给他？”
雪子被他这强盗逻辑气笑了，伸手去推他靠得过近的脸：“你这人！什么跟什么呀！不要打断我说话嘛！”
她努力把话题拉回自己预设的轨道，“之后救了你，我本来以为我们就是萍水相逢，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山本一夫这才稍稍退开一点，但埋首在她颈窝的动作依旧带着点“算你识相”的霸道意味。
雪子无奈地继续编：“第二次……就是在街边摊子上，你替我付了关东煮的钱。”
“你走后，旁边那些人就议论纷纷，说什么‘鬼见愁’啊‘活阎王’的……我当时是真没看出来。”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一点好奇，“然后我就想，你这个鬼见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想看看呗。”
山本一夫在她颈窝里闷闷地笑出声，带着点自得：“我当然是好人。是外面那些人嫉妒我，污蔑我的名声。”
雪子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敷衍地拍拍他的背：“对对对，你最好了，行了吧？”
山本一夫显然很受用，抬起头就想亲她。嘴唇刚要碰到，雪子却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一偏头，语气瞬间带上了几分“秋后算账”的意味：“对了！我又想起来之前那件事了！”
被打断的山本一夫有些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什么事？”
雪子转过身，在昏暗中对上他的眼睛，控诉道：“就是我那个该死的老匹夫啊！他给我下药！我当时都…都难受成那个样子了！结果你呢？”
她的声音扬了起来，带着委屈和不满。
“你还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到池塘里去！你知道呛水有多难受吗？我差点就”
提起这件旧事，山本一夫的气势明显弱了几分。
他轻咳一声，眼神飘忽了一下，试图解释：“咳……那时候，我们不是还不熟吗？”
“你突然出现在我的院子里，还……还是那种状态……”他想起当时雪子衣衫不整、眼神迷离的样子，喉结滚动了一下。
“男女授受不亲，情况又那么诡异……我总不能……像个登徒子一样，顺势就把你……要了吧？那成什么了？”
这个理由显然没能完全说服雪子。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气鼓鼓的后脑勺，仿佛在无声地控诉：就算怕误会，也不能用那么粗暴的方式对待一个中了药的弱女子啊！
山本一夫看着妻子赌气的背影，叹了口气，手臂重新环上去，把人更紧地捞回怀里，低声哄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
夜还很长，翻旧账和哄人，都是夫妻间甜蜜的功课。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1935年的春天。山本未来迎来了她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节点六岁了。按照日本当时推行的六年制义务教育规定，她该背上书包，走进“寻常小学校”的大门了。
开学前一晚，小小的未来抱着母亲雪子的腰，小脸埋在她怀里，声音闷闷地带着十足的委屈：“妈妈……未来不想上学……想在家玩，想和妈妈、白猫玩……”
她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试图用撒娇打动母亲。
雪子心软，但态度坚定。她温柔地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发顶，轻声道：“未来，不可以哦。上学是每个孩子都要经历的事情，就像爸爸要去军营一样重要。你会学到很多有趣的知识，认识新的朋友。”
未来见母亲这里行不通，立刻转移目标，扑向旁边正在看军报的父亲山本一夫，抱着他的腿摇晃：“爸爸！爸爸！未来不想上学！一点也不想！”
她仰着小脸，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能得到父亲的特赦。
山本一夫放下报纸，看着腿边撒娇的女儿，眼中虽有疼爱，但语气是军人式的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不行。必须去。”
简短的几个字，堵死了未来的退路。
未来瘪瘪嘴，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又瞄向了懒洋洋蜷在窗边软垫上的白猫。
她跑过去，蹲在白猫面前，一脸认真：“猫猫~猫猫~你帮我跟爸爸妈妈说说嘛，未来不想上学好不好？”
白猫抬起眼皮，眼神里写满了“关我喵事”的无语，尾巴尖敷衍地扫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呼噜”。
好像在说：“小屁孩，别烦本喵睡觉。”然后又把头埋进了爪子。
未来最后的希望落在了正在熨烫她崭新小学生制服的晴空身上。她跑过去，拉着晴空的衣角，可怜巴巴地拖长了调子：“晴——空——！”
“不想上学……上学一点都不好玩……”
晴空放下熨斗，蹲下身，平视着未来的眼睛，脸上带着温和耐心的笑容：“小小姐，上学怎么会不好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