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瘪瘪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下面盛怒的父母,慢吞吞地、小心翼翼地往下挪。
好不容易被山本一夫黑着脸从树上“摘”下来,未来还没来得及撒娇,就被父亲按在腿上,“啪啪”打了两下小屁股,力道很轻,主要是威慑。
未来“哇”一声假哭起来,泪眼汪汪地看向母亲求救。
雪子心疼得不行,赶紧上前把女儿搂进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乖乖不哭”,一边瞪了山本一夫一眼,用眼神示意:不是说好你唱白脸我唱红脸吗?怎么真动手了?
山本一夫接收到妻子的眼神,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严肃:“哭也没用!谁让你爬那么高?多危险!下次再敢,惩罚加倍!”
但看着女儿缩在母亲怀里哭得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可怜样,他紧抿的嘴角还是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下。
好不容易哄好了哭唧唧的小祖宗,雪子拉着山本一夫回到房里,关上门就开始“训夫”。
“山本一夫!”雪子双手叉腰,柳眉倒竖。
“你看看你女儿!今天爬树,昨天去池塘边想摸鱼,前天还钻草丛抓蛐蛐弄得满身是包!这样下去不行!出了事情怎么办”
山本一夫看着妻子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可爱又无奈:“小孩子活泼点好…”
“好什么好!”雪子打断他。
“该立的规矩得立!这样,以后我们分工!你,扮演严厉的父亲!负责管教她,让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嘛…”
她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凑近山本一夫,拉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我就扮演宠爱她的母亲,负责安抚她,给她讲道理。这样软硬兼施,效果最好!”
山本一夫挑眉,看着妻子狡黠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我就得是那个严厉的坏人?我也爱未来的好不好
“我也想当个慈父,让她天天黏着我笑。”
“哎呀~”雪子拖长了调子,整个人几乎要挂在他身上,仰着脸,大眼睛眨呀眨,使出杀手锏。
“你舍得让我去做那个板着脸训她、让她害怕的坏人嘛?”
“一夫~你最好了~你看未来最怕你了,你一板脸她就乖,这角色非你莫属呀!求求你了嘛~”
她晃着他的手臂,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山本一夫被她晃得没脾气,看着她娇嗔的模样,心早就软成了一滩水。
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啊…就会给我派这种得罪女儿的差事。”
“好吧好吧,为了你,这黑脸我唱了。”语气里是满满的宠溺和纵容。
雪子立刻笑靥如花,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就知道一夫最好啦!”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山本家便时常上演这样的戏码:未来闯了祸…上树、摸鱼、抓虫、或者把父亲的军帽当小船放进池塘。
山本一夫便立刻板起脸,拿出少佐训兵的架势,声音冷硬地训斥,有时还会象征性地罚站一小会儿。
小未来被父亲的气势震慑,扁着小嘴,大眼睛里包着两泡泪,可怜兮兮地站着。
这时,雪子便会“适时”出现,温柔地将女儿搂入怀中,一边擦眼泪一边柔声细语地讲道理:“未来乖,父亲不是凶你,是担心你受伤呀。”
“你看爬树多危险,掉下来摔疼了怎么办?”
“摸鱼掉水里多可怕?”
“蛐蛐可以看,但不能钻那么脏的草丛,被虫子咬了多痒呀…”
往往道理还没讲完,小未来已经在母亲香香软软的怀抱里破涕为笑了,还不忘偷偷瞄一眼旁边依旧“黑脸”但眼神已然柔和的父亲。
这套“严父慈母”的组合拳,在山本未来的成长路上,倒也打得颇有成效。
只是山本一夫这个“严厉父亲”的角色,在雪子面前,总是维持不了多久,就会被妻子一个笑容或者女儿一个撒娇轻易破功。
毕竟,铁血少佐的软肋,全在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身上了。
1934年,硝烟再起。
山本正雄和山本一夫父子又一次奔赴了战场。
家中庭院里,山本未来追着那只通体雪白的猫嬉闹。白猫虽一脸无奈,却还是甩着尾巴逗弄着小女孩。
雪子和晴空站在廊下,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脸上不自觉地漾开笑意。
白猫轻盈地跃上廊边的矮桌,冲着雪子不满地“喵呜”了几声,用意念传达道:“还笑?这几年,你那点茅山道术还记得几成?好日子过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是吧?”
雪子没好气地白了它一眼,转头轻声对晴空说:“晴空,带未来去那边放会儿风筝吧。”
晴空会意,立刻温柔地牵起未来的小手,哄着她向开阔的草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