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已婚人士裴珺安有点尴尬,但想了想,商业伙伴的捎带应酬对象,一下子自然多了,友好礼貌地说:“裴珺安,怎么叫都可以。”
褚舟元跟商场老油子称兄道弟,和小孩子竟然也能哥俩好,亲昵地碰了碰钟夙肩膀:“这是煜贞哥的法定伴侣,你跟我叫嫂子也行。”
裴珺安把头扭回去了。
褚舟元还在后面乐,钟夙倒是很认真地反驳:“不行,嫂子得留给我哥的太太用,我还是叫小裴哥吧,这里又没有他老公。”
“那你叫我小谭哥。”谭甚眼睛眨了眨,也把头扭回去了,“各位安全带系好。”
舱门“砰”地关上,将螺旋桨的轰鸣声隔绝在外。
浮槎号最初就设计了飞行甲板,裴珺安转头看向窗外,两侧空阔,在聊天时已经清场并确认了安全。
直升机开始拉升,推背感传来,裴珺安不自觉向后靠,而海面迅速在视野中后退,礁石变小,浮槎号上的人影也几乎看不清了。
周煜贞在哪艘游艇上?
“小谭哥你好熟练啊。”
“他就喜欢玩这些,哪能不熟练。”
“我也想开,好帅,小谭哥的耳环也好帅,打这么多个疼不疼啊?”
“不疼,想开我下次教你啊,你家里让不让?”
他的出神被其他三个人的闲聊打断,不禁有点赧然,是结了婚的原因吗?自己怎么完全围着老公转啊。
也许是看裴珺安一直没出声,谭甚开口喊他:“发什么呆?”
他这才把目光从海面收回,咳了声说:“你们太有活力,不太适应。”
“是因为嫂子你出门太少了,”褚舟元上身前倾,笑眯眯地,“每天闷在家里多无聊,我哥不也说要你多出来玩吗?就是怕我把你带坏,不然我当然有空。”
钟夙好奇:“带什么坏?”
“跟小孩子没关系。”褚舟元捏他脸,被钟夙拍开了。
裴珺安又想到上午周煜贞说的请教,有点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下一刻直升机转向,夕阳直射舷窗,把他整个人都照透了。
他下意识眯起眼,顿了顿,说:“……家里的确有点无聊,你说得对。”
可能确实是一个人待久了,思维才更敏感。
谭甚下压操纵杆,在俯冲感里接话道:“结了婚又不是关了禁闭,你以前多傲气,现在跟盆花儿似的。”
裴珺安抓紧安全带,被迫俯瞰了整片大海,下意识反驳道:“那时候你才小学,有什么可比性?”
谭甚不搭理他。
“小谭哥,”钟夙也学着褚舟元往前倾,好奇地碰了碰他的长发,“你这个是什么颜色啊。我觉得你好前卫,我回去也想这样,就怕我妈咪不同意。”
“就是青色,我看着亮就染了。”
裴珺安被少年叭叭叭地说了一路,竟然也有点想前卫一下的念头,下意识看了眼游艇的方向,问钟夙:“你家里管得很严吗?”
“还好吧,我爸爸比较不拘小节,妈妈和舅舅——就是莳音哥老爹——一样凶残。”钟夙一阵后怕,又把自己说服了,“我还是不染了不打了,这个太明显。”
直升机已经回程,晚霞铺开整片天幕,烟粉色,海水的柔波也明艳起伏着,舱内的四个人都被浸泡在自由的高空之中。
裴珺安被他逗笑了,睫毛细微闪着余晖,说:“那我老公不凶残,我回去染。”
“啊——”
褚舟元和钟夙倒在位置上,默契地长吁短叹,一直起哄到裴珺安耳朵脸颊全红了。
“已婚人士怎么还和热恋期一样啊。”褚舟元委屈。
谭甚倒是想起昨天的“家庭不和”说,笑了声,没说话,控速准备降落。
裴珺安听到他的笑声,不知怎么心脏皱起来似的,有点想跟他说自己不是假装幸福,又觉得没那个必要,抿起唇,一下子热度都褪去了。
钟夙毫无所察:“下去了我想开快艇,不对,摩托艇比较好玩,你们一起吗?”
裴珺安应了声。
谭甚后拉操纵杆懒洋洋地接话:“看后台,那台红色的是我新订的,给你玩。”
“那你用什么?”钟夙被帅到了。
“你载我咯。”
“你也太信任他了,”褚舟元喂了两声,“我可是听说他们要打赌的。”
“反正也没人押我吧,”谭甚微微后仰,直升机也离甲板越来越近,“省个懒,刚开完飞机很累啊。”
“也是,我哥肯定押我,小裴哥也有人押。”
“这样说得我很惨诶,那我坐嫂子后座吧?”
谭甚笑:“你胆子好大啊。”
裴珺安又被单身人士们调侃一通,无言。
从直升机上下来,他低头按开手机,周煜贞竟然发了几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