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麒麟蛊忽然发出一阵急促的鸣叫,木伊卡听到这警示的声音,猛然转身,就见万蛊坑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对男女,都是苗民打扮,男子低头看着青女,女子则躲在那男子身后,警惕地盯着麒麟蛊。
男子似乎对麒麟蛊非常感兴趣,他也不畏惧这凶名在外的圣蛊,弯下腰来看它,不知怎么的,青女竟然在他靠近时,往洞内缩了缩,口中发出越发响亮的鼓鸣声,像是个受惊的孩子在大声叫喊,那男子笑了笑,没有再靠近。
那女子见状笑道:“没想成,这麒麟蛊还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东西。”
男子道:“它的灵智不低,并非没有面对强敌的勇气,只是在它看来,我就像是一块石头突然变成了人吧。”
说着,他便转向梅大先生的方向道:“我本无意打扰,只是见了先生的手段,心中好奇,一时技痒,想与先生切磋一二。”
梅大先生才不管什么祭礼、禁地、打扰、武功,他兄弟二人一样的性子,只是一个古朴天真,一个狂傲狷介;梅大擅毒、好画,梅二擅医、好酒,虽然自己不懂武功,但就是十个会武功的人拿刀架着他脖子,他该怎样还是怎样。
这会儿哪怕见到麒麟蛊都惧此人三分,梅大也大咧咧道:“你也懂毒?那就过来试试吧。”
男子走到梅大身边,同样看过药箱中的药物,又闻了闻梅大所配解药的余味,赞道:“先生用毒的想法不拘一格,最妙在分寸的掌握上,多一分就会损伤中毒者的经脉,弱一分就会适得其反,治毒不成,反而让妮耶寨主再中一种新毒,恐怕也只有先生敢于拿捏这一线之差。”
梅大听他这样说,十分高兴地拍了拍手:“好,你果然是懂行的,换了那些半吊子来,绝看不出我这味解药的精髓所在。”
男子又道:“可惜了,要是再有一味凉毒,克制住毒性相争时沸腾的心血,就能彻底清除余毒,而要是这味药下去,下次再用药,就起不到这么好的作用了,可要再加剧毒性,人体又承受不住,所以这是一味解药,也是味将残毒变成宿疾的毒药。”
梅大揪着自己的胡子,他本是觉得无所谓的,妮耶的毒他已经尽力了,能救回条命已经不容易,可被这男子一说,他又觉得没能尽善尽美,显不出自己的本事。
就像画师自己随意作画时,偶有一处败笔,也可不太计较,但要是来了一位高明的观者指出这处,他就觉得这儿确实碍眼了。
男子道:“用药上,我自认逊先生一筹,但我可以用别的办法祛除残毒。”
他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布包,展开后,里面是几根插在布包上的金针,梅大眨眨眼道:“你的内力很深?否则光靠金针可祛不动她体内的毒,这毒生于水中,散入经脉,要一口气替她祛毒,损耗可是很大的。”
男子笑道:“就像先生擅长用毒,我最擅长的就是武功,献丑了。”
他捻起一根金针看向妮耶,妮耶作为被讨论的中毒之人,只静坐着,没有抗议这陌生人随便上手的意思。
男子指尖一动,妮耶闷哼一声,金针已经刺入了她身上要穴。
孙七见他下针的穴道险要,吃了一惊,梅大恍然道:“金针截穴,的确是救治经脉的好办法,以你的功力手法,别说是残毒,她就是被废了全身经脉,也能重续。”
说完,梅大兴致勃勃地给妮耶把起了脉,打算通过她的脉象进一步感受每一针落下后,她身上的变化。
男子的功力非凡,当然可以用内力祛毒,但既然是和梅大探讨所学,他没有强求效率,而是按着自己的想法,一针一针下去。
梅大有时大为赞赏,认为这一针下得正好,有时翻脸大骂,觉得他若不是内力深厚,这一针下去就要伤人。
在男子落下最后一针,割开妮耶手臂上的皮肤,放出毒血后,他才道:“你这套针法也不是普通医者能用的,这份内力和眼力,整个江湖不出一手之数,还要精通医术。”
说到这里,他狐疑地打量起这人来:“你不会是姓王吧?”
男子闻言失笑:“不,在下姓顾,单名一个绛字,也久闻洛阳公子的声名,可惜缘悭一面。”
梅大听他这么说,便信了:“那也不打紧,你的本事就是你的本事,管他从哪里来的。哎,这南疆虽然草木多,山色好,可气候极端,缺了许多东西,施展不开。你和我回梅花草堂,咱们到了那儿继续!”
说着他就拉着顾绛的衣袖起身,准备现在就走,顾绛还真顺着他的动作站起了身,连带着围观的孙七也急匆匆收拾东西,大有要跟他们一起走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