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商和白虎都未理会白猿这浑话,周身威压大放,又压死了近处数百头凶兽,他们驱赶胆敢觊觎天宫的狂妄蝼蚁,抓紧时间一寸寸寻找真正的天宫入口。
在哪?在哪?到底在哪?!
古苓楠猛然睁开精光四溢的双瞳:“就是现在!”,天星鸾高鸣一声,速度爆发到极致,冲进了流溢星辉的门缝之中。
天门已开!
天地俱暗,比之之前煊赫了不知多少的冲天神柱屹立于此间,生命禁区的所有生物都为之震颤。在不知名的极深之处,有古老的沉睡不知多少万年的怪物睁开眼,整个禁区都随着他的苏醒而呼吸。
有知晓禁区秘密的大能见此异状恐惧不已,连这突然出世的天宫也来不及关注。
好在怪物只随意一瞥又闭上,荡漾开的迷雾重归平静,生命禁区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等三兽到达天门真正所在之地,只能见到消失在天门中的一截美丽凤尾,白猿奇道:“竟有兽比我等还先察觉这天门真正所在,此前怎未曾听过有此等宝术的凶兽之名?”
九商没有浪费时间闲谈的兴致,直接冲了进去。
见无兽应答,白猿也不甚在意,跟在白虎的后面悠哉悠哉进了天门。
极光之后,古苓楠睁开眼,她愣住了。
不论是天星鸾还是古景曜,此时都已经不在她的身边,而且……
古苓楠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她宛如被囚困在牢笼之中,四肢还被锁链紧紧缚住,根本动弹不得。
她的眼前也是漆黑一片,恍惚间她还以为她又回到了失明的那段时日。
“系统……?”
古苓楠尝试着呼唤系统,可系统此时又陷入失联般的沉寂之中。
难道……她是在做梦?
不知为何,古苓楠脑中突然冒出这一想法,她在心底默念:我要醒来,我要醒来,我要醒来……
再次睁眼,依旧是熟悉的黑暗。
很好,失败。古苓楠又再次尝试幻想出一些东西,以证明这是否是自己的梦境,又失败。
在试了诸多方法之后,古苓楠不得不承认,她被困在这里了。
蔫了一会,她又打起精神:至少先把身体给解救出来吧,只能想却动不了看不见的日子太痛苦了。
她努力伸展身体,可这无形的束缚就如万斤巨石,死死压在身上,她就像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至极,撼动不了一点。
但古苓楠没有放弃,她始终努力尝试着,黑暗中不记年,不知过了多久,听得轻微地一声响,她的腿,伸出去了!
古苓楠几乎热泪盈眶。
突破第一层屏障之后,后面的阻力就小了不少。古苓楠的脚不断往下伸展,越来越深,她觉得有些不对:她的腿,有这么长吗?
但不管了,她继续往下方探……又不知多深,她的脚尖触到了冰凉的流动的东西,它俏皮地穿过她的趾缝,生的力量顺着她的脚一直向上,直到天灵。
古苓楠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长高了,她脑袋上压着的力量,在慢慢变小。
于是她知道了,这冰冰凉凉的物体,是能帮她的好东西。
古苓楠努力将尽可能多的脚泡在这冰凉的事物里,不断从中汲取养分,她的身体,不断拔高又拔高。
终于有一日,她冲破了最后那层薄薄的障碍,温暖但不刺目的光洒下,古苓楠再次看到了五彩而非黑色的世界。
她抖了抖刚刚长出的柔嫩细叶,恍然大悟:原来,我是棵种子啊。
那我到底是什么的种子呢?
古苓楠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努力将根系继续延伸到更深更远,将茎和叶完全伸展,以便接受到更多的阳光和雨露。
她受过狂风的洗礼,紧紧抓着深埋地底的巨石不放;她熬过大旱的时光,精打细算着自己每一份宝贵的水的用处;她也曾浸过洪灾的汪洋,忍受着接近窒息的痛楚;她也曾遭过野兽的攻击,辛辛苦苦长成的身躯被砍成两半……
她有过愤懑,有过怨恨,想过放弃,想过死亡或许是唯一的出路,但漫长的时光终究洗去了一切。
如今,古苓楠已亭亭如盖,她悟得了属于草木的生的真谛,永远顽强,永远不屈。
生生不息,乃木之正道。
只是,有点可惜的是,她长成了苍天大树,却不开花不结果,如今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品种,还是略微有些遗憾。
每日的日升月落都不曾变化,古苓楠数着这一个春日第三百九十一只从头顶飞过的大鸟,给自己找点乐子捱过这漫长的时光。
咦,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通体黑色腹生三足的神鸟裹挟着炽热的金焰落于古苓楠的枝干之上,金焰落于她的叶和枝干上,眨眼便燃起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