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刚刚用没完全灭掉,小心点。”
沈知行在旁边看着,笑出了声,轻飘飘的,风一吹便散了。
秦砡被沈知行用宠溺的眼神看得耳根泛红,偏过头去不再看她,捻起一张刻着铜钱的黄纸,用火折子点燃。
纸钱燃起,沈知行抓着秦砡的手腕,引着她放进铜盆里。
黄纸的燃点很低,一碰火星便全燃了起来,一簇两掌都握不住的火苗将此间天地照亮片刻,暖洋洋的温度烘焙着二人微凉的手和脸颊。
“你最近很忙吗?”
沈知行用柳枝杵了杵铜盆里的黄纸,使其充分燃烧。
“......是有些忙。”
秦砡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思索了几秒,捏上沈知行纤细的手腕,语气轻松。
“论文进到最后阶段了,被导师打回来了,还需要修改一下,毕竟下学期就要实习了,之后可能就没时间了,导师盯得我很紧。”
“嗯,那你也要劳逸结合,放松一下眼睛。”
沈知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抬手揉了揉秦砡的发顶。
“最近感觉你都有点近视了,看远处的东西都需要眯眼了。”
“好,我会注意的。”
秦砡笑了笑,往沈知行身侧靠了靠,与她肩并肩。
黄纸快要燃尽,火苗已灭,剩余还有零散的火星在灰烬中忽明忽暗。
以这等风力来说,蜡烛根本是点不起来的。但案台上的烛火随风晃动,几度快要熄灭,每次却又能稳稳立好,继续燃烧。
秦砡想,这应该也是沈知行的法术使然。
火星刚尽数灭尽,接着,烛火猝然熄灭,四周陷入了黑暗,只有地上的红色照明灯还亮着。
阴风乍起,四周的林叶沙声急促,黑影摇曳。
香炉中的香刚好燃到底,被风一吹,整根香火的香灰燃断,落在了香炉中。
沈知行拉着秦砡的胳膊,站起身来,环视四周,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招魂铃,叮当作响,声音不大,也并不清脆,略带沉重,却很急促。
秦砡背靠着沈知行,警惕着她的视野盲区,可周围除了古怪的树叶碰撞声,还有明显降温的风,什么也感受不到。
“不要离开我半步。”
沈知行面色凝重了几分,一只手拉住秦砡,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捏紧桃木剑的剑柄。
“好。”
为了让她安心,秦砡的嗓音低沉了些,听起来十分郑重。
唢呐率先响起,而后混着铜锣的拍击声,震耳欲聋。
明明是喜庆的曲调,此时却显得过于诡异,置身于古早影视剧中营造的恐怖氛围也不过如此了,作为上帝视角观看,和身处其中,差距大得不是一星半点。
沈知行眉头紧蹙,低声道。
“来了。”
第101章 棺椁、断剑、阵眼、结界
灰白的雾气从台阶的右侧缓缓溢出,似舞台上的干冰升华,如鬼魅一般,绕着扭曲的形状往另一侧延伸。
直到雾气笼罩了此处片隅,唢呐声也愈来愈近,先见到的是两名举着红色喜牌的红衣男子。
男子稳步向前走着,丝毫没有受地形的影响,如履平地,远远看去与常人无异,只当是拍电影才会身着这样的装束。
男子很快便走到了案台前方,此时,映入二人眼帘的是惨白灰败的脸,僵硬的笑容似雕刻般印在他们的脸上,两名男子的脸如出一辙,几乎分不清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秦砡心中陡然一惊,连电影都甚少看的她,遇见只能在恐怖电影里见到的场景,一股不可控制的寒意自尾椎骨,沿着脊柱迅速攀升至脑后。
秦砡头皮发紧,握住沈知行的手紧了紧。
沈知行感受到秦砡的变化,指尖轻而缓地摩挲了几下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跟在举牌男子身后的是鼓乐队伍,两名吹唢呐,两名吹笙,一鼓、一锣、一镲。
再往后是四名轿夫,也是身着红衣,抬着一个单人无顶竹轿,上面坐着一个红袍加身的男子。
男子头顶黑弁,紧闭双眼,脸上毫无血色,甚至有些泛青,无声无息,歪斜地靠在椅背,用红绳绑在轿背上,随着轿子前进的动作颠摇。
男子身前戴了一个十分显眼的大红花绸,一眼就能认出,这是这场婚礼的新郎。
结亲队伍在迷雾中有条不紊地行走,周围的一切都不失去了限制,四周的树木,呼啸的风声,就连脚下的台阶,都不见了,二人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当新郎的竹轿走到案台正前方的时候,八人红衣抬的黑色棺材,从迷雾中现身。
“阵起!”
沈知行眼疾手快,迅速抽出桃木剑,用力向下,扎进地面,刚好嵌在了石阶缝隙中的黄土内。
紧接着,沈知行的脚下泛起金色光圈,而后慢慢扩大,脚下阵法的纹路慢慢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