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乃迷迷糊糊睁开眼,泪雾模糊了视线,光影晃动间只能隐约瞧见陈君颢的轮廓,但那道灼热的视线,却像实质般地烫着他。
“哥……呜——”
他咬着被子说不清话,只能支支吾吾地,碎成一片的呢喃里全是对电话那头的渴念。
“宝贝……小乃……小乃……”
沉哑的嗓音在耳边低语,仿佛是某种强力的催化剂,剧烈的化合反应逐渐累加,最后在大脑里轰然炸开。
“砰——”
一朵迟到的烟花在窗外远处绽放,仿佛是守岁夜里落下的帷幕。
灭顶的白光轰然没过一切,映亮了他被潮热击溃的脸。
瘫软了许久,余韵才慢慢褪去,呼吸也逐渐平复,随之涌上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羞赧。
姜乃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关掉视频,却听见陈君颢在笑。
“不准笑!”他说得凶巴巴,可声音软得像化开的糖,黏糊糊的没什么力气。
“好,不笑,”陈君颢嘴上答应,笑意却更明显了,“宝贝真可爱……”
“你!”姜乃又把脑袋蒙进被子里,“你个变态……”
“嗯……”陈君颢故意拖长调子,“那用曲子勾引我的小坏蛋呢?谁更坏?”
“……没你坏。”姜乃闷着声音嘟囔。
陈君颢失笑,柔声哄着:“乖,清理一下再睡,有没有弄脏衣服?”
“没有……”姜乃的声音更小了,磨磨蹭蹭爬起身子。
“真棒。”陈君颢在听筒里亲了一口,“好想现在就抱着你,什么也不做,就抱着……闻闻你身上的味道,香香的,像在喝乌龙蜜茶……”
“闭嘴吧你……”姜乃一把抓过床头的纸巾盒,胡乱擦拭着,“不想理你了……”
“真的吗?”陈君颢逗他,“那明天还打电话吗?”
“不打。”
“真不打了?”
“……看我心情。”
“那现在……”陈君颢哑声问,“心情好吗?”
姜乃沉默几秒,才慢悠悠地挤出一点餍足的鼻音:“……嗯。”
“我也特别好,”陈君颢浅浅笑了,“新年快乐,宝贝。我好想你。”
“新年快乐……”姜乃捏着沾湿的纸团,嗫嚅片刻,“哥。”
“嗯?”
“曲子……”姜乃有点迟疑,“你……喜欢吗?”
“特别喜欢,”陈君颢答得毫不犹豫,“你给我的新年礼物,当然喜欢。”
“不准……告诉别人。”姜乃强调。
“不会,”陈君颢压低声音,“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嗯……”姜乃轻轻点下头,往枕头里一倒。
“累了?”陈君颢听见动静,柔声问。
“废话……”姜乃拖着尾音,懒洋洋的。
“清理一下再睡,”陈君颢笑着叮嘱,“别着凉了。”
“有地暖……”姜乃小声咕哝,“知道了……休息下再去……”
“好。”陈君颢应着,“宝贝是不是初七回来?”
“嗯……”姜乃哼哼一声。
“等你回来……”陈君颢用气声说,“我来帮你,就不会这么累。”
“……滚蛋。”
陈君颢低笑出声:“好了,早点睡,明天我还有大工程要干呢。”
“哦……”姜乃嘟囔,“要说晚安吗?”
“嗯哼。”陈君颢说,“晚安,宝贝。记得收拾好了再睡。”
“知道了,你好烦啊……”姜乃撇撇嘴,半晌才磨蹭着嘀咕一句,“晚安。”
微弱的亲吻声在听筒里响起,电话随之挂断。
陈君颢愣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手机,靠在床头,又长又深地舒了口气。
手边散落着乱七八糟的纸团,仿佛还在叫嚣着方才的疯狂。
他缓了缓神,嘴角噙着笑,划亮手机,找到那首新歌,点了下载。
“晚安,小乃。”
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就像往常的每个深夜,那人还窝在他怀里时一样。
失真的耳语伴着轻佻的旋律,在安静的房间里流淌开。
“Something changed, my gaze can't stray……”
“You're the rhythm in my veins……”
琴弓擦过琴弦的震颤,低低地在空气里回响。
姜乃不在的第二个夜晚,梦里全是他。
年初一还算清净,除了大清早被鞭炮声炸了个外酥里嫩,剩下的麻烦事,就只有被阿婆提溜去六榕寺拜神。
还得赶时辰,正好遇上大殿的诵经祈福,外头限流进殿添香油钱的队伍长得都能绕殿两周半。
顶着冷风站了老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求来的太岁符挺像样,陈君颢反手拍了照就给姜乃发了过去。
-今年我跟你都没犯太岁。
-但李程还是坚持穿了红底裤。
姜乃回得很快。
陈君颢忍不住笑,跟在阿婆后头边走边低头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