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璃按照幽阁情报中建议的隐蔽路线,没有直接飞向镇魔城,而是选择徒步穿越一片名为“鬼哭冰谷”的险峻地带。这里地势复杂,遍布深不见底的冰缝和随时可能崩塌的雪檐,更有一种名为“冰嚎风”的诡异罡风不定时吹拂,能冻结灵力,侵蚀神魂,是连本地修士都不愿轻易踏足的绝地。
但险地往往也意味着相对安全。至少,那些追踪者不太可能在这里设伏。
她将《幽寰帝经》运转到极致,极寒灵力在体内奔腾,不仅抵御着外界的酷寒,甚至隐隐与这片冰天雪地产生共鸣,让她对环境的感知更加敏锐。《寰宇无踪步》在崎岖的冰谷中施展起来,更是如鱼得水,往往能在冰缝塌陷前瞬间闪避,在冰嚎风袭来前找到藏身之所。
三日后,她有惊无险地穿过了鬼哭冰谷,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相对平坦的冰原尽头,一座巨大城市的轮廓巍然矗立。
那便是北境边陲的重镇——镇魔城。
与玄云宗辖境内那些灵秀仙气的城池不同,镇魔城通体由巨大的黑色玄武岩垒砌而成,城墙高达百丈,斑驳嶙峋,布满了各种法术轰击和爪牙撕扯留下的痕迹,充满了沧桑与铁血的气息。城墙上符文闪烁,隐约构成一个庞大的防御阵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城门口有身穿玄黑色重甲、气息精悍的修士严格把守,进出的人流井然有序,但大多神色匆匆,带着一股边塞之地特有的警惕与彪悍。
夜璃收敛气息,将修为维持在凝脉初期的普通水准,混在入城的人流中。她注意到,除了人族修士,人群中还能看到一些身材高大、皮肤呈淡蓝色的冰原蛮族,以及少数穿着奇特、气息阴冷的妖修。镇魔城作为对抗魔族的前哨,似乎对种族并不像内陆宗门那般严格限制,只要遵守规矩、共同御魔,便可在此落脚。
缴纳了十块下品灵石的入城费后,夜璃踏入了镇魔城内。城内的景象更是让她印象深刻。街道宽阔,但建筑风格粗犷实用,少见雕梁画栋,多以巨石和坚木为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药草味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煞气。两旁店铺贩卖的也多是各种兵器、铠甲、疗伤丹药、解毒剂、以及冰原特产的妖兽材料,实用主义至上。
修士们大多行色匆匆,或组队外出,或带着伤痕归来,交谈声简短而有力,眼神锐利,充满了生存压力下的干练。这里没有内陆宗门那种闲适的论道氛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绷的、时刻准备战斗的肃杀之气。
夜璃按照师尊给的地址,在城内七拐八绕,找到了一家名为“老兵酒馆”的地方。酒馆不大,装修简陋,但人气很旺,坐满了各式各样的修士,大声谈论着猎魔经历、坊市行情,喧闹而充满生气。这里是镇魔城底层修士和信息交汇的场所之一。
她走到柜台前,对那个正在擦拭酒杯、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独眼老者,取出了暮云居士给的那枚玉佩,低声道:“老板,打听个人,赵乾将军可在城中?”
独眼老者动作一顿,独眼锐利地扫过夜璃和她手中的玉佩,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恢复平静,用沙哑的嗓音道:“赵将军军务繁忙,岂是随便能见的。姑娘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说。”
夜璃会意,知道这是接头的暗语,便按照暮云居士交代的回应:“故人托我带来一壶‘云丹峰’的‘雪顶寒香’,聊表心意。”
独眼老者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点了点头:“原来是暮云先生的晚辈。将军府在城北玄武大街,你拿着这个令牌去,自有人引你见将军。”说着,递过一枚黑铁令牌。
“多谢。”夜璃接过令牌,心中稍定。师尊的安排果然周到。
她没有立刻前往将军府,而是先在酒馆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一壶本地特有的、用冰原烈草酿造的“烧刀子”,慢慢啜饮,同时神识悄然散开,收集着周围的信息。
“听说了吗?前几天黑风峡那边又发现了一个小型魔穴,跑出来几十只黑煞魔,巡逻队差点没挡住!”
“妈的,这鬼地方的魔物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镇魔军和各大宗门派来的高手又不是吃素的。咱们混点军功,换点资源修炼才是正经。”
“也是……不过最近城里生面孔好像多了不少,有些家伙气息怪怪的,不像咱们这边的人。”
“管他呢,只要不惹事,守规矩就行……”
听着酒客们的议论,夜璃对北境的紧张局势有了更直观的了解。黑煞魔的活动果然异常频繁。她也留意到,酒馆里确实有几个气息隐匿、不太像常驻修士的人,其中一桌人的功法气息,隐隐带着一丝赤炎宗的火系特征,虽然极力掩饰,但逃不过她敏锐的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