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革命还没爆发前,迪特马尔王国还在大陆上对外扩张,这些金融投机者可是一听说国家要打仗就眉开眼笑的不得了。银行家们喜欢打仗,因为国王需要筹集足够多的钱财才能够发动战争,而战争一打响,每天都需要花费多的不得了的钱,这时候国王就会向银行家们借债,国王借债的利率要比普通的商业债券高得多,而迪特马尔总是会赢,所以他们一般会赚的盆满钵满。胡波德·法尔肯施泰因也是那群金融投机者中的一员,反正有大银行家,像是德雷蒙这样拥有国家铸币权的银行家家族会挡在前面,他需要承担的损失不会比那些大人物多。但是没想到,革命爆发后,革命政府虽然继承了国王的债务,但是大量超发的债券让债券的实际价值疯狂贬值,德雷蒙家族几近破产,而像胡波德这样的金融投机者因为资不抵债,几乎全部被沦为了‘债务奴隶’。
“要尊重死者。如果损害死者的尸体,就要掉头,就要受伤。我见识过迪特马尔和克斯尼亚的战争,为了倒卖羊毛,不说那场战争,从头到尾我都在战火中穿梭,死神就在我背后追着我索命,就说刚才那场战斗,虽然我没有冲在前面,但是我活了下来,就是因为这种天理良心。”
刚才那场战斗,他们中也没死人,甚至都没人受伤啊。
维多摇晃着脑袋,取笑他说:“别说你会被用铁链所在长凳上当桨手,是因为没保住你的天理良心?越缺什么越是嚷嚷着什么,自己没本事看清楚形势,结果倒了霉又怪到天理良心上面来了,这可真不赖。”
胡波德将死者拿着枪的手轻轻放了回去,他语气冲了不少:“你是命中注定要做大事的人,你不信,就别多嘴。我不能坐视你砍掉他的手,我要保住我的天理良心,这没什么好笑话的,你有什么好笑的?”
维多这次只是笑笑,没有再有所动作。
打破两人僵局的是回到镇子里来的两名先遣队中的先遣队队员。
是‘紧急动员!’
一团黄黄的汗珠,落到那名船员的马的马掌在空地里落下的印子里。
维多的脑子里只留下这样的印象:筋疲力尽的马喘的比人还厉害,还有,站在马旁边的那名船员湿漉漉的衣角泛着血一样的颜色。他的一条胳膊像是一团破棉絮那样垂了下来,好像没断,好像已经断了,皮肉耷拉在肩膀上,像一块红布。鲜血哗哗地往衣服上淌,犹如弯曲的小河。
维多还没有彻底意识到,一场战斗已经来到眼前,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名船员和胡波德谈话,后者立即充当起了传令兵的角色,从堆积如山的尸体旁朝着伯爵宅邸跑去。
里迪镇,直到东南最远的建筑物,到处都是丰查利亚语和迪特马尔语的喊叫。许多国王号的水手彼此相遇后,就成群结队地往之前维尔托离开镇子的那个路口跑。就连之前打包好的‘俏姑娘’,也被一队七名炮手用剩余的两匹马从旁边房子的余荫中拖了出来,虽然两匹马拖动差不多半吨的‘俏姑娘’还很吃力,但是加上七名炮手,总算没有一开始那么艰辛。
“这是怎么回事?”后知后觉的维多惊叫着,眼神惊恐地看着那名垂着胳膊站在一旁的船员,正是他的惊叫让这名船员转过身,甩了甩那条受了伤的胳膊,然后维多确信起来,那是真的断了,甩过来的样子就像是一条没胳膊的空袖子。
这名船员上下打量了下维多,并且带着不以为然的神情摇了摇头:“准备建功立业吧,小子。”
站在路口外的一座土冈上,可以看到整条破碎大道的具体情况:两边都是峭壁,风从两面来,有时从前面,有时从后面,棕色的小橡树林子藏不住任何人,寂静笼罩着眼前的这片景色,静的一点声息都没有。
朱塞佩和那名士兵领着维多等人走到岗顶的凹陷处,士兵则把望远镜举到眼睛上。
“是他们。”胡波德说。
望远镜在一行数人的手上走了一圈,到维多这里,他不用望远镜,都能看到追在德兰等人身后的那些追兵。
“他们的人好多。”维多如此说时,语调是慢腾腾的,但是他自己知道内心是有多惊讶。他倾听着心脏如同鼓点一般的跳动声,才意识到那些挥舞着马刀的敌人跟他在空地上看到的那些死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名说丰查利亚语的士兵成了剩下的人里面暂时的头目,这换做以往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但是之前参与战斗的那些船员见识过这名士兵的战斗,有所信任,而本来就负责留守和警戒的这些船员没什么战斗经验,他们只能听从。更别说,按照那名负责翻译的船员讲,这本身就是船长的命令,这名士兵只是将那位小姐的话再重复一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