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外交部长不同,这位第一执政在不出席公共场合的情况下,着装仍是军队制服,还是相较而言要粗劣的多的普通猎骑兵制服,帽子上的徽章价值不足1个玛尔。
这兴许是为了取得军队欢心,毕竟这位第一执政的执政基础就是军队,也有可能是为了防止刺杀,这么不起眼的着装,就算刺客与其正面相遇,也会对确定目标产生犹豫………尤里斯如此猜想着——虽然更年轻,但这个兰恩的长相倒是不比那个佩德里戈更精致。
晚餐时,尤里斯就坐在德兰的对面,西比尔和德兰比邻而坐。
这是一场跟白天相比要严肃得多的谈话,尤里斯开始郑重地请求,希望迪特马尔能够帮助他重登王位。
帮西比尔切好盘子里的小羊排,德兰提出了第一个问题:“如果迪特马尔出兵并且打败了古拉伯,您是不是以为你成为克斯尼亚国王就是毋庸置疑的事?”
“是的。如果迪特马尔能出兵,而且如果古拉伯被打败了,那就意味着克斯尼亚绝大部分地区都被收复,只要迪特马尔愿意支持我,我就一定能当上克斯尼亚国王。”
德兰这才自己的盘子挪到自己面前:“您认为在什么条件下,迪特马尔才会拒绝古拉伯的条件,转而帮助您?”
尤里斯早就想好了:“三个条件可以保证您能答应我。第一,我是克斯尼亚合法的国王,我没有犯下什么过错便遭废黜;第二,我知道迪特马尔想要从克斯尼亚得到什么,我能够比古拉伯给迪特马尔的更多;第三,目前在克斯尼亚还有我们的抵抗军,这股势力会帮助我。”
德兰继续问:“您认为需要多长时间能够取胜?”
“这要看迪特马尔能够给予我们多少支持,要看克斯尼亚国内许多决定性因素,要看穆梅尼亚人是否会横插一脚。如果迪特马尔能够支持我,我能够和国内贵族抵抗军取得联系,内外都组织起来,古拉伯自身的势力发生分裂,穆梅尼亚人重心放在国内,那么这次战争就会很短,如果这些条件都不能满足,那么战争会是很久的,但到最后,我认为我们终究能够取胜,只不过会牺牲重大。”
“您认为我们会帮助您吗?”
“会的。”尤里斯信心满满地说,“如果克斯尼亚不属于迪特马尔,那么迪特马尔南部边疆的安全将无法得到保证,克斯尼亚不会增强迪特马尔的实力,也不会让迪特马尔变得更加富庶,但是克斯尼亚能够成为迪特马尔的后花园,能够确保一切太平。”
“陛下,您知道您的这番说辞意味着卖国吗?”
尤里斯知道眼前这位第一执政有称帝的野心,他适时说道:“这就是王国和共和国的区别了。阁下,对一个国王来说,国家是他的私人财产,而不是说国王属于国家。”
“如果是这样,我想我不能答应您的请求。”德兰就吃了两口东西,她目光从盘子上移开,一双灰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尤里斯,“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您现在的这种做法很像是我们当初的亨利八世国王,只是他是在被囚禁时发出这样的请求的。不,您还不如他,他最后确实是生命受到了威胁,不得不给出那样的条件。”
“我可不愿意让共和国扮演当初罗曼和卡弗兰的角色。”德兰说。
这个问题远在尤里斯猜想之外,他立时脑门冒汗,有些着急:“阁下,难道您要坐视不管吗?古拉伯杀了那么多人,除了我和我的母后,克斯尼亚王室都被杀光了。这样的人,难道能够很好地统治一个国家吗?”
“反叛和革命一样,没有不流血的。将你们囚禁起来不至于逃跑确实要比杀了你们要困难的多,除非您认为王室完全无辜,否则你们必然会遭受这样的危险。至于他适不适合统治一个国家,这完全要看他本人的能力、历史给予他的幸运以及克斯尼亚人民的选择了。”
“我不认为他有这份能力。”尤里斯最后说。
“您尽管可以这么认为。”
得到这样的回答后,尤里斯不由自主看向旁边坐着的西比尔,却发现那人只顾着吃东西,看样子完全没注意这边的谈话。
“您先前只说了贵族抵抗军。”德兰注意到尤里斯的绝望,这时候又给了他一丝希望,“那您有没有想过依靠人民来抵抗古拉伯呢?”
“依靠人民?”
“假如王室还拥有民心,您就可以这么做,给予人民组织自己和训练自己的权利,这种自由,是您可以给予的。这可是一支不可征服的力量,如果您能成为人民的国王,那这就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尤里斯凭着一点对迪特马尔可怜的了解,明白对方指的是迪特马尔的国民自卫军,于是他说:“我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