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塔利安国内出现了武装抵抗卡弗兰并请求外国势力支援的声音,但是绝大多数国会议员们都不愿意让仅存的用来卫戍自己的军队冒险,卡弗兰军队从赫塔利安东部边境一路畅通无阻,直抵维特瑙芬,他们甚至欣喜地认为已不可能在情感上与卡弗兰女皇有所可能的奥尔巴尼在成为国王后有望抗衡卡弗兰对赫塔利安内政的干涉。
虽然这欣喜究竟有几分是真也很难说就是了。他们是真的盼望自己的国王早点死啊。
考虑到迪特马尔对赫塔利安的需求以及赫塔利安王国议会议员们对于本国事务的重视远不及自己的邦国,西比尔断定此时插手并无好处,所以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11月26日,在维特瑙芬郊外,赫塔利安王国议会以口头表决的方式举行了一场‘自由选举’,坐在国会大厦一翼的议会议员们谁都知道,倘若自己稍稍走出会场,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大量的卡弗兰军队就驻扎在附近,这给众人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除了阿道弗斯·冯·奥尔巴尼外,竟然没有一位别的国王候选人得到选票,整个选举意见极其统一,会场气氛近乎宁静无声。
从头到尾只花费了短短的一个半小时,奥尔巴尼以全票成功当选为赫塔利安国王,成为奥古斯都·奥尔巴尼一世。
在凯撒之前,奥古斯都先出现了,不过可惜,这个奥古斯都现在只是名义上,本身并不拥有绝对君权。
奥尔巴尼在听说自己被宣布为赫塔利安国王时低下了头,谁都看不清这位新国王的表情,但坐在他旁边的西比尔看到了,她左手拿出备用的一块手帕从抬高的右手肘下方递过去,她面部朝前,没有转过来:“行了,别哭了,您已经是国王了。”
国王选举后,西比尔没有急着返回波尔维奥瓦特。
赫塔利安人希望由教皇为他们的国王举行加冕典礼,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教会教廷还处于混乱之中。
给一个革命党人和异教徒扶植起来的君主加冕该是一件多么亵渎上帝的恶事啊!
教皇并非不知,他如果拒绝,此举会将赫塔利安事实推离教会,还很可能被这几个国家视作是侮辱。
这就是所谓的两难处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而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过去,赫塔利安人的请求在决定要举行国王选举当天就发往了教皇国,但直到这个月过了一半,教皇也没有接受赴维特瑙芬的请求。
或许这应该怪罪扶立他的迪特马尔王室,肯定是他们背后指使所致,但这位尤里乌斯教皇给出的理由又是十分正当的:“对一个体弱多病的老人来说,这是一次艰难而漫长的旅行。”
赫塔利安人的请求信是在12月7日送到教皇手上的,这一年的天气出乎意料的恶劣,即使教皇国处于南方,宫殿的水库也结了冰,喷泉也被寒霜冻坏了,可以想象北方赫塔利安的气候将该是如何可怖。
现今的教皇60岁,在历任教皇中不算非常年迈,但也不年轻,他希望能够将赫塔利安国王的加冕仪式推迟到来年的5月份,届时他一定履约。
这一刻,教皇并非是耶稣基督在俗世间的代理人,只是一个有着普通担心的普通人。他既然会出生,那么就会死亡,他担心自己的身体不能抵抗这样的严寒,那么就不要这样的严寒。
这种担心,真的是太过于普通,以至于每个人都可以理解。
时间不容浪费,因为国王如果不及时举行加冕仪式,他就算不得受膏者,对于赫塔利安广大信奉上帝的教徒来说,他的统治算不得名正言顺。
赫塔利安人便想着让从国内的教区主教中选出一位最德高望重者,让他主持国王的加冕仪式。
这位主教理所当然会成为赫塔利安宗主教。
而出人意料的是,没有哪一位教区主教获得了普遍认可。
全赫塔利安的教区主教集中在维特瑙芬,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从各自的住所走出来,偷偷和其他人见面。主教中没有几个人的品德能与自己的职位相匹配,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优势取得胜利。
宗主教的头冠理所当然被作为商品进行倒卖,他们对彼此许下承诺,用诱人的金钱、身份地位和惠及家族的机会做交易,换取一张又一张赞成票。
郑重其事的就像是枢机主教团在选举教皇,而结果也类似。
谈判总是在将要结束时被推翻,因为人心莫测,既然一个人能够将灵魂出卖给一个魔鬼,那么自然就能再出卖给另一个魔鬼。
主教们相互之间达成的忠诚协定全都算不得忠诚。
而教皇的考虑,同样也是他们的考虑,在这种时候,赫塔利安的每一位教区主教内心都在与自己的良知做斗争,裁定这番行为会不会得罪自己教区的领主、会不会给自己教区带来荣耀,会不会也对赫塔利安的未来最为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