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聆听的西比尔点点头:“同意,我很同意这一点。”
“如果犯人只是因为政治观念不同或者被金钱收买,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阁下。”格里姆肖继续说道,“是不可避免的仇恨问题,人们总是因为各种,诸如宗教、地域、种族、性别互相不喜欢对方,执政他……”注意到卫兵的距离离双方都很远后,他换了一个称呼,以‘她’来称呼德兰,他说:“她想要化解这些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一次可以因为幸运而得以避免,但不可能总是如此幸运。我知道很多人都说过类似的话,但我还是要再说一遍。像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有很多。”
西比尔集中注意力的时候松开了手,没注意到怀里的幸运跳到了地面上,小狗很快摇着尾巴跑远了,她还是问:“所以那个皮科·德·蒙德斯先生说什么了?”
“他讨厌丰查利亚人,说如果没有他们迪特马尔人,我们还住在罗曼人的山洞里;他渴望战争,没有战争的世界对他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他赞赏英雄,认为只有战争才会有英雄。哦,他不认为执政是丰查利亚人,认为执政是罗曼人,因为丰查利亚人是不可能在战争中有所作为的,这是他的原话,他认为执政最好在孔特拉洛战役战死,如果能在断了两条腿的情况下让百合花重新归位就好了,他觉得这样的人生就没有白活,就是一种幸福。真是不可思议呢,阁下,没想到迪特马尔竟然也有这样盲目的人,他是受过教育的,不是目不识丁之人,却盲目爱着他的国王,爱亨利十世没商量,哪怕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他巴不得我们马上把他枪毙,他大概觉得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殉道者吧。”
德兰倒是不怎么会被这样的话语影响到情绪,越说越情绪不好的是格里姆肖:“今天有一个来波尔维奥瓦特报告工作的省长向我们表示祝贺……他说没想过我们作为丰查利亚人,竟然对迪特马尔的政事那么殚精竭虑,您是不知道,当时我们两个就像被迎面打了一拳那样,我们明明都是迪特马尔人对不对?执政后面直到回来,脸都是青的。”
用高兴的语气来说让自己感到生气的话,这大概就是气极反笑吧。
西比尔就这么和格里姆肖聊了起来:“这个问题我们正在考虑当中,现在告诉您应该也没关系,德兰应该早就告诉您的,免得让您这么生气。我们最近打算对教育进行改革,将11周岁以前的基础教育视作是义务教育,在全境开办公立小学,同时我们试图建立这样一种情形,让大学和学院的大门向所有具有学业成绩的人敞开,并且希望不会给他们造成任何经济上的负担,当然,这还任重而道远。不仅如此,我们还将重新设计学校教授的相关课程,指定课本,凡是与宪法真正原则相抵触的思想,一律不得讲授……受到良好教育的人往往对他人更具包容性,对陌生、新鲜事物感兴趣,他们也能够在精神上抵御那些仅仅是因为彼此不同而形成的仇恨。”
格里姆肖听的很入神,到最后他忍不住说:“我们能在教育上投入那么多钱吗?”
“为什么不能呢?我们的贸易收入相当一部分都用于教育,所有生意当中,只有教育是永远不会亏本的,我也没听说过哪个国家会因为办教育亡国。革命前,那是1560年,波尔维奥瓦特做过一次人口普查,当时的结果显示,接受过一定教育的年轻人往往比他的同龄人拥有更好的工作以及更高的收入,而现在看来,他们不仅是王国官员的人才储备库,也是向往革命的主要生力军。”西比尔凭借着自己的理解说,“没有受到足够教育的人民,会有强盛的国家吗?没有受到足够教育的人民,会有高素质的士兵吗?没有受到足够教育的人民,又凭什么认为迪特马尔特殊于其他国家?”
“……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样才能给予所有人一个公平的起点,只要教育体制的甄选过程足够公平公正,优秀人才胜出就是必然的,与固有的出身和财富都无关,即使是最底层的人也有机会跃到顶层,引领他们所在这个领域的未来,最后也必将使我们迪特马尔经历持久且不会衰败的繁荣。”西比尔说,“只有这样,整个社会才能形成良好的循环,每一个人才会感到幸福,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未来的每一天都会是更好一天。”
“您想生活在这样的国家吗?格里姆肖先生。”
“不会比这更想了。”格里姆肖感觉自己说这话时有些结巴,他被西比尔描绘的美妙前景晃得眼前有些发晕。
很快,德兰就让他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