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恩以为这次兰恩无论如何都该生气,因为在军队中这样的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是他们的这位司令官好像并不意外,也没有发牢骚,而是将带来的材料和主题报告书集中到了桌上,摆好纸笔,让他坐到一边。
西比尔则将手上资料放下,拿起那份主题报告书,德兰已经在上面划线标号,留白处也有批注,她又拿起相应的材料,对照德兰的批注,不断进行权衡和考虑。
德兰首先对赫伯恩这么说:“我对巴伯口述命令的场景,你应该不陌生。”
“是。”
“有信心做到他那样的速度吗?”
“有。”
“非常好。现在。”德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赫伯恩,“我来口述,你来写。”
赫伯恩没有推辞,或者说德兰根本没有给他推辞的时间,她已经开口了:“全能的上帝给予人们思想上的自由,所以任何企图影响它的做法,无论是凭靠国王敕令或者教皇使节来加以限制,结果将只是……这些人自古以来,在世界上大多数的地方所建立的和所维持的,只是虚假的宗教而已……我们的公民权利并不有赖于我们在宗教上的见解,正如它不依赖我们在物理学或者几何学上的见解一样……任何人都应该有自由去宣讲并进行辩论以维护他在宗教问题上的见解,而这种行为,在任何情形下,均不得削弱、扩大或影响其公民权利……”
写完后德兰让西比尔别忘了进行整理,尔后才离开。
但负责整理的人根本不是西比尔,而是西比尔的外交部办公室主任,赫伯恩早上来的时候和对方打过招呼。
赫伯恩走之前发现西比尔打开了小卧室的门,让办公室主任带着一、两个文书站在办公桌前,整理那些笔记当中有关宗教的内容,自己午睡去了。
詹姆斯·赫伯恩就没有见过这么懒散的人,拿他惯常的习语来说,这个外交部长,懒得出奇!
他还不知道他的这份工作正是因为这个外交部长懒得出奇才产生的。要是知道了,更要气死。
詹姆斯·赫伯恩私下里发的牢骚不知道经过几手在晚上经过德兰之口到了西比尔耳朵里。
西比尔如今住在原来潘德森住的督政府邸的一层套间,而德兰则住在二层的房间,虽然她们睡觉时其实都在一张床……
听着德兰说的那些含糊不清的话,西比尔一只手推开德兰的脸,她觉得自己一边耳朵的耳垂部分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再这样下去可就没完没了了,她说:“我只是懒得动手,这也叫懒得出奇?”
“是,我知道你懒得动手,不过这不打紧,我能动手,我在这方面很勤快。”
两个人完全是鸡同鸭讲,各说各的,但谈话还是这么进行了下去,西比尔搂紧德兰的脖子,让身体完全凭借本能去进行释放,她的注意力还在白天那份主题报告书上,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是以怎样一种喘息声在说话:“你……打算再战罗曼,但是……现在可没有多余的军队……给你,原来的……罗曼军团……多半还在布里亚鲁利亚呢,和约虽然签订了……但能撤回来的不多,为了……防止……布里亚鲁利亚……随后……也加入联军,驻军……是必须的。”
语法全无,语言表达全凭单词和短语混编。倒是让德兰越听越兴奋。
“所以我说要筹建后备军团,我已经委托巴伯去做了,这件事绝对保密,除了他自己,参谋部没人知道这件事,战争部和陆军部也以为我集结外省卫戍部队是作为东方军团后备部队使用,他们大概觉得我在做了执政之后根本不会想要重返战场。”德兰和之前的含糊相反,字词吐露就要清晰得多,她身子抬高了些,视野放大,仿佛呈现在她面前的是另外一幅绝景,“这会是个大惊喜。”
西比尔觉得自己现在很累,然后很困,她想睡觉了,但德兰的精神还非常好,她蹭了蹭西比尔的脸:“你不是午睡过吗?而且,马上就到我生日了,我的生日礼物你还没给我呢。”
西比尔再度推开德兰的脸,很怕自己的耳朵继续遭殃:“我还没想好,我是说,我还没能找到能送给你的我的最满意。”
以前的西比尔在这方面可能会有些不好意思,但现在她已经毫无愧色地说出这番话了。
不过德兰对此很满意,她一下子把西比尔捞起来,让对方完全贴着自己,不至于软下去:“假如你没有准备好礼物,你就把自己当做礼物送给我吧。”
她咬着西比尔的耳朵说:“我的好阁下,你还没死在我的床上,还不能休息呢。”
西比尔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活不到3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