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连紧随着第三连,像是波浪那样向掷弹兵们发动冲锋,仅仅是两个连,仅仅是两个连,本来人数是远远不足在一个擂台上较量的,但是那第一波冲锋成功带来的优势太大,营造出来的军势犹如千军万马。
虽然是那两个掷弹兵营主动撤退的,但这毕竟是撤退。
胡波德去找迪泰,在快到的时候,一个穿着船员制服的人走到他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臂,几乎靠在了他身上,但却是靠着那柄带血的佩剑支住身体。
金黄色的低马尾已然全散开了,苍白的面孔,那双蓝眼睛还是傲慢的。十六岁的少年累的直喘气,说话断断续续的:“胡波德,我杀人了,第一次,不是靠滑膛枪,也不是靠别人……”
“我单打独斗……”维多说。
“好,好。”听到这话的迪泰从第一线回来,他对维多的表现表示赞赏。
但维多没有看他,他松开用以支撑自己的佩剑,就让自己站稳,将血迹斑斑的右手伸给胡波德看:“这是我用来杀人的手,请您记住,我的伤是在这里。”
第62章如果不能结束……
丢了两门炮的那个炮兵分队被撤到了中央高地上,也就是和那支还完好无损的炮兵分队整编成了一支队伍。
一支炮队不可能同时有两个最高指挥官。
司令部派过来的那个副官,也就是受安德鲁公爵命令但直到炮兵分队遭受国民自卫军炮队炮击不得不撤退却一次没有来到阵地上的那个,却在这时候抢着下命令和传达命令,他告诉这个受损的炮兵分队的长官,也就是那个上尉:该为大炮遭受损失但自己却活下来了这件事负责并且感到羞愧。
他对上尉的所作所为提出许多指责和意见,有些是切实存在的,比如林道将军起先是命令这个上尉炮击中路而不是自由开火选定目标,但绝大部分的指责和意见是毫无根据的,他并没有当过炮兵,当时也不在那个阵地上,根本不清楚敌方有几门炮,又是怎么给他们这支六门炮的炮兵分队造成损伤的。
但是这个上尉没有就此做出什么像样的应对,他害怕反驳,尤其在知道林道将军死了后,无论别人和他说些什么,他都只想哭。
副官说他错了,然后带来公爵的命令把他的职务改成看管弹药和辎重的军需官后,他也无条件服从了。
副官心满意足地离开后,这个炮队有十门炮了。
根据副司令的作战部署,他们应该炮击敌方的炮队,让敌方的炮队不再能对战局产生任何影响。
于是新炮队的最高指挥官就问这个上尉:“炮击你们的那些炮兵位置是在哪里?”虽然在之前他们是平级,但这时候情况显然不一样了,他问话时的语气也带了几分公事公办。
这个上尉就把位置指给他看,是在瓦尔瓦拉村的右边。村子的大火还在随风蔓延,隐约能够看到某些国民自卫军正围绕着某些东西在忙前忙后,那些东西毫无疑问是大炮。
十门大炮迅速把炮口转向了敌军炮队所在的位置进行炮击。
这位新炮队的连长不像他的同事,不习惯为了能够更好地瞄准目标跑前跑后,在他看来,那都是炮手们该做的事,他会做炮兵,那是因为炮兵是陆军中危险性最小,但是又适合升迁的兵种。
他认为炮兵比其他任何兵种都要高贵和需要精细对待。
在下达了集火的命令后,他就坐在一边的凉棚下,让勤务兵给他的烟斗里装满烟丝,开始吞云吐雾起来,他和同样坐在一边,暂时还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同僚聊天:“我看您带来的那四门炮,有门炮的炮架上都是血,那是怎么回事?”
上尉回答他:“撤退的时候,路上碰到了一些受伤的步兵,有人受伤很严重,他们希望能够坐我们的炮车走。”
“我还以为那是你们自己人受的伤导致的。”他嘟哝起来,似乎为对方没能保持大炮的清洁感到非常不满,“那么,一门炮是被打坏了,但你们还丢下了一门炮,不说公爵好奇,我也很好奇,那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拉炮的马被炮弹打死了,没有足够多的马。”
“您可以找那些骑兵要马,总能要得到的。”
“不知道……我不知道……”上尉还沉浸在林道将军死亡的消息中,对方的问话让他有些心慌意乱,但又不能完全不回答,于是他就很含糊地说,“我不知道这回事。”
“唉~~”他认为自己是在好心教导人,但对方完全不懂得这种谈话的重要性,自己的这番好意就完全不能起到作用,不由自主叹起了气,然后他就问,“那么,他们的大炮很多吗?你们竟然被打成了这种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