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越看出林筝墨在为难,主动说:“我们还没吃饭呢,一班赢了,该——”
不对,一班赢了,该她请林筝墨吃饭呢。
林筝墨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接话:“一班赢了,我们该庆祝一下,那我请你吃饭吧。”随即转身看向简桑:“阿姨一起去吧?”
简桑婉拒:“晚间还有几个病人,早就预约好的,今天就不去了。”
她养生,饮食清淡,吃不惯外面的高盐高油。
简越迅速做了决定:“没事,那今天暂且我和小林吃。”接着说起了漂亮话:“等你哪天有空,我邀请小林到家里来,我们仨再吃个饭。”
一句话约了两顿饭,简越脑瓜子别提多灵光了。
简桑若有所思,觉得有点意思,这么多年,没见简越这么殷切过,看来这位同事确实不一般。
也好,她有几个真心朋友总归是不错的。
“嗯,你们商量就好。”
话音刚落,玻璃门忽然被推开,一中年女人抱着哭啼啼的小孩儿进来。
“简医生,我家娃——”
简医生又来活儿了......
*
从诊所出来的时候,林筝墨依旧心有余悸。
先前错位那会儿,寻思着要在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没想到阿姨咔一声就给自己弄好了。
依旧不太确信,她蜷起手肘,来回弯曲试了试,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简越偷看她,唇角上翘。
“所以林老师晚饭想吃什么?”
“对哦。”林筝墨回过神来,反问:“简主任,你想吃什么?”
辛苦简主任。
谢谢简主任。
你真好。
你妈妈更好。
类似于这样的话,心里说了一万遍,嘴巴上却怎么都说不出一句来。
嘴笨。
好烦。
“嗯......”简越思索片刻,坦言:“火锅太辣,烧烤太油,街边摊油不干净。”
绕来绕去,她有自己的小心思。
看向林筝墨,继续攻略:“林老师,既然我们都在健身,不然吃点干净的吧?”
“可以。”林筝墨拿出手机,寻思着简主任这是想吃健康餐,那么一些轻食餐厅可以满足。
却没想到下一句简越说:“去我家吧?”
“嗯?”林筝墨以为自己听错,再度确认:“你说什么?”
“去我家。”简越正色:“冰箱里有好多菜,不吃就浪费了。”
合理。
不容置喙。
可是,不是我请你吃饭吗?怎么又变成了消灭冰箱计划?
林筝墨在犹豫......
犹豫在于,这不是又吃人家白食吗?
她和简越关系还没到这地步呢。
她不喜欢吃人家的欠人家的,关系一般的,一粒米都不行,不然会有心理负担。
简越看出她的犹豫,主动提议:“但冰箱里也只有青菜了,你可以外卖一点肉,我们自己做饭,吃点健康餐?”
林筝墨心里可算平衡了,今儿不出一点血,无法心安。
“可以的简主任。”
*
简越大部分时候住在教师公寓,偶尔周末会回家和妈妈吃顿饭。
妈妈简桑,这个伟大的女人,寄予简越温暖的同时,也放手让她自由成长。
她们的关系像母女,也像朋友。
简桑很早就说过:越越,你工作之后最好是住外面。我们可以住得近一点,互相看望对方,但我不希望我们同一屋檐下,那样我会干涉你的生活,窥探你的自由。
你有你的空间,我也有我的。
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简越,独立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课题,过于传统的家庭生活,对她来说有点甜腻。
她很感谢简桑对她的洞悉。
是的。
她喜欢一个人住在教师公寓。
很轻松,无负担。
公寓是她的第一个家,妈妈那里是第二个,福利院是第三个。她觉得天南地北都能容纳她,所以她一点都不孤单。
学校的教师公寓是老建筑,白砖灰墙,七层式。
老师们似乎统一恋旧,对于这种千禧年代的建筑毫无怨言,反而在阳台上栽满了大片大片的宝石花,推开窗户还能闻到栀子花香。
这像是一个时间保护罩,外面的时间在流逝,里面的人依旧迷恋着十几年前的庇护所,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步入曲曲折折的楼梯。
简主任的脚步声是“啪嗒”,左脚是“啪”,右脚是“嗒”,是鞋屡摩擦灰尘的声音,林筝墨的脚步声也是“啪嗒”。
林筝墨听着“啪嗒”,看着简主任晃动的腿,思绪飞到辽阔的平地。
在音律感极强的林筝墨耳朵里,她们之间形成了一道旋律。
“京酱肉丝、白灼菜心、春笋煲排骨......”简主任嘟哝着:“小林,等会儿我们做这些菜,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