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那你待在那里干嘛?赶紧回来。”
“不知道去哪里。”
林筝墨不可能在南城久住,在南城意味着失控,她不想打搅对面那位,毕竟以她现在的处境,依旧给不了简越什么。
“你呀,这半年一点消息没有,害我们担心得好苦。”张老师又看看简越,“你们俩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互相折磨个什么?”
林筝墨很想说点什么,但也只是吃了一口饺子,什么话都咽下了。
“说话。”张老师敲敲木桌。
林筝墨不得不讲:“那,那您的意思是什么?”
“至少也多待几天,又没有要紧事,不嫌路费贵吗?”
林筝墨没反驳。
她回来的原因很简单,即使知道回来改变不了什么,可总归庆幸是回来了,至少她看见了简越。
即使,即使现在她们之间显得那么寡淡,经过半年时间稀释,话题也变得零碎,但只有林筝墨自己清楚,内心翻涌得有多强烈。
她依旧为这个人心动,热烈。只是深思熟虑过后觉得,应当隐藏,应当祝福,她实在想不出,除了逃跑还有什么最佳策略。
张老师忽然说:“不是我说啊,这过日子不是打麻将,未必你们以为每天都有清一色杠上花自摸,有些惊艳你的人,一辈子就一次!”
林筝墨下意识望向简越。
发现简越低头在吃饺子,明显心不在焉的,发现她眼底闪烁着泪光。
她俩却都不讲话。
“哎你们真是!”张老师急得呼呼吃了俩饺子,“聋子!哑巴!”
虐死你!
急死她!
“我吃饱了。”简越忽然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胡乱找了个借口:“饺子很好吃,想起有点急事,先走了。”
她似乎受不了无意义的沉默,起身非常果断,玄关处换鞋也很迅速,待到林筝墨回过神来,已是关门声,那声音比平日大了些,有些情绪。
张老师搁下筷子,“你们这样是为了什么呢?”
林筝墨双手掩面,纤长的手指挡住了整张脸,声线颤抖:“张老师,我没有办法,我很爱她,但.......”
张老师打断她:“何必折磨自己。”
“我妈妈——”
“那是你妈妈的事。”
林筝墨摇头,带着哭腔:“是很大的事,关于简越,我一直一直很想她,我,我一个人在西城也很孤独,可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许不回南城就是最好的选择。
张老师拍拍林筝墨的手,替她擦眼泪,将她拉到自己面前,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掌,低叹:“我不知道你家里发生了什么,问过,但小简没说,当然,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可是,你说你很孤独,她也很孤独,我真的看不下去。”
林筝墨忽然抬头,泪汪汪地看着张老师,“她不是已经有新的人。”
“你觉得可能吗?”张老师反复问:“你觉得,她可能去爱除了你之外的人吗?”
林筝墨的眼泪唰的一下从眼角滑落,两条晶莹的泪线顺着脸颊噙在下巴,泪珠满了,啪嗒一滴落在桌布上。
张老师拥着她,嗟叹:“我说你呀,不要再自我折磨啦,这半年来你跑了那么多地方,看了那么多风景,搬到那么远的出租屋去住,可是,有用吗?”
有用吗?
如果爱一个人可以通过物理距离来疗愈,那治疗情伤的妙药岂不是一张机票,飞得越远,越好。
爱分明是一株变态的,缠绕灵魂的藤蔓,是愈远愈烈,是站在南极看北极,什么都看不到,却依旧想念你,是变成千足虫,穿一百双鞋,傻傻翻山越岭,却怎么也忘不掉你。
“根本就没有办法嘛!”张老师直击灵魂:“你不能再逃跑了,如果你爱她,你就待在南城,不管有多少困难,至少!至少你在这里!”
林筝墨早已泣不成声,“我......我,我待在这里,根本忍不住。”
“为什么要忍?凭什么要忍?”
“张老师......”林筝墨有苦难言。
“乖,你听我说。”张老师过来人,看得非常开,“人生一场游戏,谁都要走的,谁都要离开的,你要由着你的性子来,你爱什么,就追什么,想得太多,不会快乐,你已经这么不快乐了,就不要再对自己这么吝啬了!”
林筝墨哭得更厉害了。
张老师轻声细语哄她,安慰她,“慢慢来,不着急,你平静下来,然后答应我,先留下,好吗?”
林筝墨点点头,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