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想了。”陈述看过来,配合道。
向嘉洋偷笑。
他们去了二楼。画室就在转角处,很大,竟然有一百平左右。入目所及全是盖上了布的画架,向嘉洋没有随便动,只是跟在陈述身后。
他拿着相机,让陈述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
电脑放着作品集和图库,里面全是陈述手稿,有的是纹身的,有的是定制的钉子,穿孔用。还有部分学徒的作品也收录其中。
“陈老板,你为什么决定开钛谷店?”向嘉洋问。
“没有为什么。”陈述说,“喜欢,就做了。”
向嘉洋心一动,朝他笑。
多简单,喜欢就做。可是这也很难,比如陈述到现在还扛着家里给他的压力。
“那你就这样坐着画画,我拍十秒左右的画面就可以,行吗?”向嘉洋询问。
“行。”
陈述向来干脆利落,他配合向嘉洋,向嘉洋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摆拍,布景,转场,把脚本内容都搞定,陈述给向嘉洋倒了杯水,说:“辛苦。”
“不辛苦,应该的,我要对得起陈老板你给我开的薪水。”向嘉洋笑。
陈述也问了他一个问题。
“为什么想打舌钉?”
向嘉洋愣了下。这个问题其实简凡问过,但陈述单独再问他,感觉还是不一样。
他装作很忙地摆弄相机,慢吞吞道:“也是因为喜欢。”
“喜欢痛感?”
“不是。”
“觉得它好看?”
“一半。”向嘉洋小声。
“另外一半呢?是因为喜欢什么?”陈述问。
“喜欢一个人。不是专门为了他打的,只是单纯想靠近看看他眼里的世界。”向嘉洋说。
“你说的这个人应该不是樊煜吧。”陈述眯眼。
...原来陈老板旧题重问,是在这等着自己。
向嘉洋撇清关系:“当然不是。”
陈述点点头。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像是怕触及向嘉洋隐私。
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响的。打来的是向嘉洋大学一位学长,看他朋友圈大概知道他现在在风铃岛旅游。其实向嘉洋和对方不熟悉,但既然对方打的是电话,或许会有什么要紧事,向嘉洋就先接了。
万万没想到,说话的人是樊煜特助。
陈述和向嘉洋站得近,即使没开免提,多少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可我是真的不太方便。”向嘉洋告诉特助。
对面的人明显不会这么轻易揭过去,刚要继续说什么,一旁,安静着的陈述突然叩了叩桌面。向嘉洋朝他看去。
“电话给我。”陈述示意。
向嘉洋很听话地递给他。
陈述没有避开向嘉洋,直接放桌上,把扬声器打开。
“艾米丽。”陈述淡淡,“是我。”
他的嗓音总是从容不迫,带着点独特的冷调,很有质感,在耳边低缓时生动好听。
对面一顿。
特助艾米丽听出是谁在接电话了。
她嗓音都紧张了起来,僵硬地换了语调,尊敬、小心翼翼:“陈生?”
“嗯。”陈述气场强大,不怒自威,淡漠道,“他喝了多少?”
“很多,已经数不清。稍微还有些低烧。”艾米丽一一检查,不由自主换了粤语,“樊总现在可能不方便和您对话,抱歉打扰您休息了,陈生。”
陈述这次也用了向嘉洋不太熟悉的语言,但尽量说得慢了些。这是向嘉洋的手机,艾米丽一开始找的也是向嘉洋,瞒着手机主人讲他听不懂的内容,并不礼貌。
陈述道:“叫樊煜明天中午去看老爷子。你给他多带一条裤子,还有长外套。”
艾米丽不解:“为什么要带裤子和外套?”
陈述:“谁知道呢?”
向嘉洋不由得看向陈述。
大概是察觉到眼神,陈述不咸不淡地补充:“可能因为会出血。老爷子下手一向不知轻重。”
艾米丽:....
艾米丽:“好,我明白了。”
特助女士挂断电话,一个字都没有再提到要向嘉洋去接樊煜。
而因为陈述说话慢,向嘉洋连蒙带猜,听懂大半。
“爷爷要揍樊煜?”向嘉洋瞪眼,“家法伺候吗?”
“嗯。小孩别听这些,我送你回民宿。”陈述一脸云淡风轻。
电光火石间,向嘉洋脑子里冒出一个主意。
“陈老板。”向嘉洋站在岛台边,没跟上步伐。陈述于是回头看他,“怎么了?”
“樊煜喝醉了,可能会找我。我有点怕。”向嘉洋说。
“他喝酒有些疯,一般喝高了我都会让他去住酒店,因为我不想照顾他。这次他来风铃岛,又知道我民宿地址,不知道情急之下会怎样,所以我有点不想回去。”
他诚恳地说完,见陈述听进去了,表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