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松,腿软得站不住,扶着桌子,大口喘气。
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
一定是那第三人格!
他不仅能抵抗催眠,还反过来入侵了我的意识,控制了我的身体!
我低头看着手心的伤。
一股寒意从脊骨蔓延至全身。
这太危险了,必须立刻终止治疗!
我抬起头,想叫醒沙发上的叶行舟。
可他已经醒了。
他就站在我面前,离我不到半米。
我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完全没听见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叶行舟?你感觉怎么样?”我强作镇定。
他没有回答。
只是看着我,眼睫低垂,在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唇瓣弯起的弧度古怪。
他不知何时已抓住了我的手腕,举起我流血的手,贴在他脸颊上轻轻蹭了蹭。
动作亲昵让人汗毛倒竖。
“林医生。”
声音低沉沙哑,那不是叶行舟的嗓音,是我的声音。
我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他用我的手蹭着他的脸,用我的声音对我说。
“你的血,很香。”
说完,他松开我,转身走到穿衣镜前。
他站在镜前,镜子里映出的却不是他自己,是我的倒影。
镜子里的“我”,嘴角一点点咧开,露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
下一秒,“我”张嘴了。
用我用了三十年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林医生,你现在是我的了。”
02
我三天没去诊所,把自己关在家里。
手心上结痂的伤口,不断提醒我那天发生的事不是梦。
我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没有一行字记载过这种情况。
这完全超出了现有的认知。
“你现在是我的了。”
那句话在我脑海里盘旋不去。
我几乎能肯定,这个第三人格,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拿起手机,想打给导师,推了这个案子。
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最终也没按下去。
干了这么多年心理医生,什么怪症没见过,现在被个病人吓得要逃?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也许不是什么意识入侵,只是一种极端的精神投射。
找到根源,说不定就能解决了。
我重新打开叶行舟的病历,想从他得过去找到线索。
他的童年几乎一片空白。
福利院长大,十岁前的记录全是缺失的。
问题一定出在那十年里。
他到底什么样的经历,能催生出这样一个东西?
第四天,我还是回到了诊所。
助手看到我,明显松了口气:“林医生,你总算来了。叶先生这几天天天来,就坐在会客室等你。”
我心里一沉。
走到会客室门口,叶行舟坐在窗边,安静地看着外面。
阳光落在他身上,侧脸干净,线条柔和。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绝不信这副皮囊里,藏着那样一个怪物。
他听到动静,回过头。看见是我,立刻站起来,“林医生,你这几天去哪了?”
他眼睛温和明亮,是主人格。
我定了定神:“抱歉,身体有点不舒服。”
“严重吗?”
“没事了。”我指了指办公室,“进去聊吧。”
我得确认一件事。
那天之后,那个“他”,有没有再出现过。
我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他,“上次催眠,你有什么感觉?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他茫然摇头:“不记得了。我醒来的时候,你就不在了。”
他完全没有那段记忆。
这说明,第三人格出现时,连主人格也毫无察觉。
之后几天,我只做常规谈话,想套出一些关于他过去的事。
那个“他”再也没有出现,一切似乎都恢复正常。
我几乎要以为,那天的遭遇,只是我压力太大产生的错觉。
直到一周后。
我下班很晚,到家快十一点了。
打开门,客厅的灯亮着。
我心里一沉,明明记得早上出门前关了的。
我以为是进了贼,放轻脚步,摸黑走进客厅。
落地窗前,放着我的画架,我业余喜欢画画,画具常常放在客厅。
画架上,搁着一幅刚完成的画。
月光下,画布上一个男人,被无数双黑色的手拖拽着,撕扯着,表情痛苦扭曲。
那男人的脸……
是我。
笔触狂乱,用色大胆,画风扭曲癫狂。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叶行舟的手笔,是“他”画的。
他来过我家,用了我的画具。
一股寒意霎时从脚底升起。
他怎么知道我住这儿,哪来的钥匙?
我冲进卧室,拉开衣柜,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
走到床边,一张纸条就正正放在枕头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