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给她庆祝呢。”
Mary一时无语,靳意竹说完之后,她再仔细一看,发现靳意竹内搭的那条长裙,外套一脱,简直可以直接去参加晚宴。
这是准备做什么?一旦何婉若决定离婚,立马在家给她开个party吗?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不说话了。
一脚油门,利落的往半山开。
今天是个晴天,艳阳高照,天空被洗成一片清透的水蓝色。
街道被阳光照得锃亮,橱窗反射出一连串的光斑,沿街的咖啡馆和时装店正陆续开门,行人穿行在高楼投下的阴影中,步履匆匆却不显慌乱。中环依旧繁忙,车水马龙仿佛永不停歇,电车铃声穿梭在水泥森林之间,远处的写字楼高耸入云,仿佛每一层玻璃窗后都藏着一个故事。
靳意竹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断流逝,思绪渐渐飘远。
每天在车上的时间,是她为数不多可以放松的时刻,车窗外风景变幻,她只需要静静看着,不需要去想为什么会这样。
片刻后,车驶上山路,节奏渐渐慢了下来。城市的喧嚣像被留在了半山腰以下,绿荫取代了玻璃幕墙,树影在挡风玻璃上斑驳地晃过。山路弯弯绕绕,两侧是修剪得当的灌木和偶尔露面的老洋房。阳光从树冠缝隙间洒落下来,落在车窗上,像是在无声地欢迎归客。
空气明显变得清新了,连光线也变得温和许多。高楼的棱角在视线中淡出,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静谧安然的别墅,隐匿在绿意之间,像是隔绝喧嚣的独岛。
大半个小时后,Mary将车停在半山别墅门口,靳意竹下了车,对她说:“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先回公司吧,晚上我自己开车回去。”
反正半山这边车多,她等会随便开哪辆走都没事,早晨让Mary来接她,更多的是为了第一时间掌握公司里的动向。
靳意竹进了别墅,立马就感受到与以往不同的氛围。
艳阳高照的天气里,客厅里拉着窗帘,管家站在门口,神色飘忽,心事重重。
“怎么回事?”
靳意竹略微皱眉,抬眼看着紧闭的窗帘,问道:
“为什么把窗帘关上了?”
半山别墅是挑空设计,客厅的南面是一整片玻璃窗,装饰着古典彩绘图案,从三楼一直延续到一楼,站在客厅里的时候,靳意竹常常会有来到了某个教堂的错觉。
这面玻璃窗是何天和的骄傲,平时是不会用窗帘遮挡的,这么多年来,靳意竹从未见过半山别墅拉上窗帘的模样。
“不觉得瘆得慌?”靳意竹淡淡的说,“把窗帘打开。”
“大小姐不让开。”
管家表情为难,何婉若要他们关上窗帘,不让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已经好几天了,家里的绿植见不到阳光,全都萎靡了下去,他们只好每日更换,将绿植搬去花园调理。
“她说开灯就好了,不想看见外面。”
靳意竹抬头,水晶吊灯在空中折射出耀眼光芒。
“她现在在哪里?”靳意竹问,“靳盛华呢?”
“先生上周出去住了,没在集团名下的酒店,查不到他的信息,大小姐……现在心情不太好。”
管家小声说道,带着靳意竹上了二楼,在何婉若的书房前敲了敲门。
“大小姐,意竹小姐来了。”
书房里没有声音,管家又敲了一次门,何婉若依然没有回应。
“意竹小姐……”
管家愈发为难,看着靳意竹,等着她开口。
靳意竹失去了耐心,说:“下次她再这样,你直接开门进去,不用管那么多。”
说罢,她推门而入,又补上一句:“现在半山别墅是我的,你们的工资也是我在发,不用惯着她这些毛病。”
何婉若这一生都沉浸在公主扮演游戏里,前半生她是何天和的女儿,抛却责任,一头扎进恋爱的漩涡,何天和愿意宠着她,给她当做退路,左右提防,一直压制着女婿,直至自己倒下。
靳意竹没这个兴趣,作为女儿去保护母亲,那她自己的人生怎么办?更何况,何婉若是为了男人,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如果何婉若一开始就能意识到,爱情并不是她逃避真实人生的借口,事情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而她作为何婉若的女儿,也不需要跟所谓的“父亲”争抢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意竹。”
何婉若见她进来,从沙发上抬起头,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
书房里拉着窗帘,这里是何婉若读书时的书房,结婚后,她很少踏入这里,不知道最近是起了什么闲心,整日整日的待在这里。
书房里铺着米白色的地毯,细软精致,是何婉若第一次去巴黎时,在香榭丽大街买回来的,靠墙是一整排手工漆面的书柜,刷着奶油色的漆,边缘刻着浅金色的花纹。窗边放着一张古董梳妆台,刷得发亮的椅背上挂着半件披肩,是很多年前的款式,仿佛时间停留在了那一刻,再也没有流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