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小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服装师头皮发麻,她原本给靳意竹选的是一条月白长裙,清丽脱俗,正好配她那张明艳万分的脸。
“这身衣服,实在是有点……”
靳意竹冷冷的说:“你就当我是去参加葬礼,不行么?”
服装师顿时噤声,她外公昨天走了,今天又要去订婚,明摆着是豪门秘事,没人敢触她的霉头。
下午六点,靳意竹准时出现在半山。
餐厅位于顶层,落地窗外是整片港岛夜色,远处的灯光一点点亮起来,像星星落进海里。
地板是深色木纹,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墙面挂着几幅国外画家的作品,色调压得很低,和整间餐厅的风格一致,冷淡却不失体面。
她的手机响个不停,靳意竹看了消息,不是魏舒榆发来的,而是东京的家政工。
阿金惊慌失措的向她汇报,说魏小姐今天早上起来,情绪就不对劲,刚刚开始收拾东西,好像是打算搬家。
靳意竹回复她,在我回家之前,不能让她走。
家政工又发了一堆有的没的,问她怎么办的,问她为什么的,问她以后怎么办的,她统统没回。
在她的面前,戏台子已经搭起来了,主角正是何婉若和靳盛华。
他们和许家父母言笑晏晏,从叙旧开始,一路说到最近的经济形势,看样子还要寒暄一阵。
宴会厅里四处点缀着玫瑰,散发出幽幽香气,花瓣娇艳欲滴,点缀着小小露珠,勾勒出某种温柔怡人的氛围。
水晶吊灯折射出耀眼光芒,照亮了精致华美的吊顶,厚重地毯上花纹繁复,处处透着考究。
推杯换盏之间,气氛愈发热络。
靳盛华春风得意,想到终于要把女儿送走,让她再也不能对他指手画脚,心里便舒坦得不得了。
靳意竹懒得再等,施施然的站起来,拍了拍手,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说:
“大家好,承蒙各位好意,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们家的聚会,今天请大家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大家。”
宾客们静了一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尽是不明就里的表情。
他们知道今天是靳意竹的订婚宴,但这种事情,应该是父母来说?而不是靳意竹直接站起来宣布?
再一看靳盛华和何婉若的表情,他们又觉得,似乎不是这回事。
那两个人的表情,实在是太难看了。
不仅称不上欣喜,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惊恐。
靳盛华脸红脖子粗,瞪着靳意竹,不住的给何婉若使眼色,示意她拉住女儿,何婉若想拉住靳意竹,但靳意竹穿着小礼服,她实在是无处下手,只好小声提醒靳意竹,让她赶紧坐下来。
靳意竹才懒得管他们。
她脸上笑意冰冷,生怕众人听不清似的,伸手拿过主位上的麦克风,说:
“首先,我和许简知不会订婚,更不会结婚。”
她的话音刚落,靳盛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靳意竹,你在说什么!”他低声吼道,“给我坐下!”
何婉若看着对面许家父母的脸色,焦急的说:“意竹,你在说什么,爸爸妈妈的脸面不要了么?”
靳意竹微微一点头,仿佛是在回应他们俩的话似的,眼神又往对面一扫,给了许家一个面子,省得以后在生意场上给她使绊子。
“今天这个订婚宴,完全是一场误会。我和许简知从小一起长大,完全是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爱,两位家长一片好意,我实在是无法领受。”
她的语气里带上一点笑意,说:
“各位,最近的新闻,想必大家都看过了。”
“我已经有爱人了,以后再有姻缘,也不必考虑我了。”
这话一出,完全是断了联姻的路。
宾客们尚且没有反应过来,靳盛华先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女儿,声音如同破落风箱,显然是气到了极致,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
“靳意竹,你跟简知门当户对,从小一起长大,这天作之合的好姻缘,我们盼了多少年,终于盼到你们长大成人,现在你说退就退?!”
靳盛华拍着桌子,口不择言:
“你在外面养小姑娘,我不管你,这样胡闹可不行!”
何婉若拉着他的袖子,拼命劝他,想让他坐下。
靳意竹只是说爱人,并没有透露性别,就算说是新闻,但好歹也是保全了体面的,现在靳盛华喊着什么养小姑娘,像什么样子!
正经谈恋爱,谈个女人,那也不算什么,可要是包/养小姑娘,那就完全变了!
以后别人怎么看靳意竹,怎么看他们家,怎么看狮心?!
“联姻而已,本来就没有感情,为什么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