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熹见过温父温母,他们的瞳色也都比较浅,头发颜色也有些带棕色。
还有眼型,温致礼的眼型流畅柔和,双眼皮是秀气的开扇形,只是眉目含笑就已极尽温柔。
温言的杏眼则圆润许多,双眼皮也更宽,像小鹿的眼睛。
“呃……那你姐,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
“你有以后表白的打算吗?”
温言惘然下来。
表白吗?姐姐会是什么反应呢?
姐姐她……
有没有一点点,一点点,喜欢自己的可能?
“不知道。表白……怎么说也得至少等我成年吧。”
“不过我很能理解你。你姐长得那么漂亮,还温柔护崽。我要是你可能也会喜欢她。”
什么护崽……
温言撇了她一眼,没说话。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温言低下头。
“藏着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明确了自己心意以后都只能这样藏着过来。
不能再盯着姐姐太久,怕引起怀疑,肢体接触也没有那么自然了。
只是有的时候能名正言顺地借着妹妹的身份跟温致礼撒娇,骗得一些温软的怀抱,兴许还有几个稍纵即逝的脸颊吻。
温言却没察觉——她藏得并不好。
……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某天温致礼在帮温言整理书包时,发现一张写满“温致礼”的草稿纸说起。
那天回家的路上妹妹还跟自己提过,当天英语考试她写完还剩下半个多小时。
温致礼看着那张草稿纸,呆愣了很久很久。
她的名字被写得板正秀气,有些被涂黑了,有些没有。温致礼都想象得出来妹妹趴在桌上小心翼翼落笔写下自己名字时的样子。
一笔一划都隐藏着呼之欲出的青涩心事。
那棵在暗处悄然生长的树苗在阳光下露出些马脚。
最终,温致礼只是将草稿纸连带着试卷原原本本地放回书包,什么也没说。
可一切都不一样了——一些往日里寻常的细节也开始变得不同寻常。
例如牵手时她绯红的脸。
例如对视后慌乱移开的视线。
最明显的,是她眼神中日渐浓郁的热忱。
可她们是姐妹,可她是姐姐。
这是万万不该发生的事情。
万万不该发生。
怎么办?
温致礼思索了好几个日夜,也没想好。
在温致礼眼里,温言一直都是最乖最懂事的小孩。
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惹过爸妈和自己生气,学习也自觉,讲什么她都信你,说什么她都听话,也不是很爱哭。
哪怕哭起来,抱到怀里哄一哄,一会儿就好了。
乖乖的,哭起来也一点都不碍事,抽抽噎噎,反倒还有点说不出的可爱。
温言无疑是在幸福里长大的孩子。
具象化一点?
她生在一个完全能提供充裕物质,却不至于富有到高高在上,家人勾心斗角的家庭。
只要爸妈不在忙,只要她想,她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同时牵起爸爸妈妈的手。
在温致礼的记忆里,妹妹从没吃过拌着泪的米饭。
可纵使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温言也仍拥有敏感细腻的天赋。哪怕知道了姐姐的过去,温言也几乎从不不主动提起,像是怕戳到她痛处。
温致礼知道,其实爸妈会把关心刻意地分给自己多一点。
她的过去是一部分原因,再加上爸妈工作忙,总让她照顾妹妹,爸妈难免有些愧疚。
至少她小时候还曾享受过几年爸妈全心全意的陪伴。
而妹妹,自她两三岁起爸妈就很少待在家里了。
温致礼也心疼的,所以她才想把爸妈给她的爱,以自己的方式分给妹妹多一点,再多一点。
有时也看得出温言有些委屈,但她也从不说什么爸妈偏心姐姐的话。
她从不让姐姐难过。
只有一次她主动提起过去,那是她刚刚知道姐姐身世不久后的一天。
当时温致礼刚好给她念完睡前童话。
小温言眼皮都要掉下来了,还不肯睡。
温致礼刚要劝她快睡,听见她迷迷糊糊地说:“姐姐,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跟公主小时候一样,过得很幸苦?”
温致礼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小温言捏着她的一根手指,喃喃:“以后让我做姐姐的王子吧,可以吗?”
“姐姐在我身边就不会再难过……”
话都没说完,她就沉沉睡去。
所以没有看见她床前红了眼眶的温致礼。
这样的妹妹,哪怕是知道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怎么才做得到对她疏离?
哪怕看穿了她一些拙劣的借口,当她红着耳朵跟自己讨要亲吻时,怎么才能做得到拒绝?
做姐姐的,怎么忍下心让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