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走廊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下,但没有其他人。
身后,警卫发出含混不清的呻|吟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了一眼这狗娘养的,我迅速穿过铁门,然后转身在警卫慢半拍的大喊大叫中一脚踢上了铁门。
“咚”的一声,警卫吼叫着命令我把门打开,立刻把门打开,不然我就会有麻烦,天大的麻烦。
我想骂他几句,但浑身发抖,什么都说不出口。如果不是靠肾上腺素在支撑,这会儿我肯定已经瘫倒在地了。
警卫的叫喊声不知道会不会引来其他人,他跑来这里虽然未必是什么正规流程,但每一层都有警卫把守,他说不定和自己的同僚打过招呼才来的。
而我穿着拘束衣,要怎么才能穿过重重警卫,逃到安全的地方?
蓝色的光点出现在我前方不到三步远的地板上,组成一个箭头,然后是大写字母拼成的警示。
跑!
第258章
夺路而逃我并不陌生,被持枪歹徒追杀也不算是第一遭遇到,但上半身活像裹在蚕茧里一样,只能靠两条腿跌跌撞撞狂奔,这种事情我还是头一次经历,并且此生不想再重温第二遍。
要是我摔倒了,就只能像蠕虫一样在地板上爬行,绝望地等待那些警卫把我抓回去。正是这个念头支撑着我,以及我的双腿和膝盖。
前方,在快速倒退的地面上,蓝色箭头宛如流水般迅速变换着,指引我在经过楼梯口的时候继续向前,而非上楼或者下楼。
楼梯口原本的警卫则不知所踪。也许是那个来教训我的家伙把人支开了,自作自受的混蛋。
自作自受的混蛋还在禁闭室里疯狂制造噪音,不过幸运的是听不清人声,只有敲门、撞门的咚咚声。
这至少能帮我争取一点时间,就算那个警卫回来了,也只会以为是我在禁闭室里终于受不了那压抑的黑暗和安静,变得疯狂起来。我敢打赌,这种事情在那个人间地狱中屡见不鲜。
蓦地,左拐的箭头猝然出现,我在急刹车的时候差一点踉跄跌倒在地上,但不知为何竟站稳了。周围的空气像是突然暴跌了十度一样变得冰冷,当我向左转头的时候,只看到一扇门。
一扇虚掩的门。
漫不经心地说话声从楼梯口的方向传来。大概是守卫回来了。那家伙不会第一时间发现禁闭室的问题,但迟早会发现。可如果我要是傻子一样站在走廊,他得是个瞎子加白痴,才不会立刻高声喊叫着找来帮手把我扔回禁闭室去。
来不及多想,我用一只脚抵住那扇门推开一点,然后侧身挤进去,随即用后背轻轻把门顶住关上。
锁舌“咔哒”响了一声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手可用,关上门之后除非用牙齿或者脚趾,否则根本没法再次把门打开。
算了,反正这个晚上也不可能变得更糟糕了。
我无奈地把目光从门把手上拉回来,转身打量这个临时藏身处。这里看上去像是个储藏室,用来搁置无害的杂物:水桶、拖把,成捆的毛巾和床单,还有几只白色的塑料桶,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好吧。”我悄声对着空气说,睁大眼睛搜寻着蓝色,“如果你不是我的幻觉,现在就该登场解释一下了。”
凄冷的月光从储物间对面高墙上的一扇窄窗里洒进来,在地上投下带着金属栅格的影子。
我耐心等待着,但足足过了几分钟都没有消息,就好像那救了我一命的蓝色光斑再次成为了回忆中的幻想。
天啊,他们究竟给我吃了什么药?
“好吧。”我重复道,声音更低。这地方是死路一条,尤其是在我不小心把门关上以后。
不知道要是活活饿死在这里,卡姆斯基会对我有什么新的评价。搞不好他会对人工智能失去信心,因为这种程度的愚蠢对于人类或者科技发展真的毫无益处。
也许这个储藏室里有什么我能用的东西,先把身上的累赘剪开,扔进末日火山烧个干净。
然而,这里也许不叫监狱,实际上却与监狱并无区别,最显著的共同点就是——任何可充当武器的东西都不能随手获得。
说不定我得用牙咬开这件结实的囚服,但如果必要的话,我会的。我才不会任由他们把我像只山鸡一样捆起来,当作战利品示众。
就在这时,蓝光重新出现了,跳动、闪烁的光点在房间地板的正中央组合成一个简单的英文单词:等待。
“等什么?”我忍不住精神一振,但仍觉得困惑,“等天亮?等救兵?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说不定知道我是谁,那你就应该明白没人会来救我。”
蓝色光点在地板上静静地呼吸着,没有进一步的变化,但也没有消失,像是知道自己所带来的不可思议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