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恩竟然还有个该死的豪华单间——和别人的牢房都不连着,牢房外单独的电控柜也意味着牢门更加棘手。
但这些都是我后来才注意到的,我第一眼看到迪恩,然后就再也挪不开眼睛。
“迪恩!”我奔上前去,抓住铁栅栏,紧盯着迪恩。他看上去有几天没刮胡子,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
但迪恩看上去完好无损,活生生的。
而且这王八蛋竟然还打扮的人模狗样,肯定是为了假扮FBI探员:浅蓝色衬衣,领带拉得松了一点,深色西装、西裤。他还有身大衣,挂在一旁的椅子靠背上。
幸运的混球。
“乐乐,”迪恩抓着铁栅栏,在我紧盯着他的时候也打量着我,“你还好吗?”然后皱了皱眉,“你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你知道这鬼地方现在是深秋吗?”
“别问,托尼的品味需要提高。”我没底气地哼了一声,目光在迪恩胸口打转。上次看到他的时候,迪恩的胸口开了好大一个血洞,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浅蓝色的衬衫虽然没那么干净,但至少没有血迹。
“把你的外套给我,怎么样?我快冻僵了。”我朝他伸出手。
迪恩耸了耸肩,脱下西装穿过铁栅栏递给了我。
我立刻把衣服套在外面,挽起袖子,拉了拉过于宽松的前襟,然后因为衣服上犹带的体温满足地叹了口气。
迪恩则咧嘴一笑,像是丝毫没为自己的糟糕处境担心似的。
“看着不错,小妞儿。”他说。
“说正经事。”我瞪了迪恩一眼,“托尼告诉我你来调查孤儿院,然后一去不回。他担心你的屁股着火了,就让我来看看。你究竟是怎么又把自己搞进号子里的?”我问迪恩,想装出谴责的语气,但失败了。
迪恩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然后目光越过我的肩膀,看向我身后跟着的里昂,反问道:“你为什么带了个条子过来?”
“我叫里昂肯尼迪。”里昂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迪恩哼了一声。
“别这么没礼貌,他是我的朋友。”我隔着铁栅栏推了迪恩的肩膀一下。
迪恩故作不屑地哼了一声,他盯了里昂一会儿,然后问我:“其他人呢?”
“托尼在城外等我们。”我回答,“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托尼说浣熊市天亮之后就要被轰炸了。”
里昂和迪恩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空气中刚酝酿出的温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托尼说的。”我缩了一下肩膀,回忆着自己是否真的一次都没跟别人提起过这事儿。
可能吧,这个晚上简直兵荒马乱、人仰马翻。
“狗娘养的。”迪恩骂了一句,转身从铁栏杆前走开,两只手抓着椅背,弯下腰瞪着前方的墙。
“迪恩,我怎么把你弄出来?”我也从铁栅栏前离开,走到电控柜旁,拉开小门儿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挥着从打开的柜子里冒出白烟。
用不着拿个电工证,我也知道这东西坏了,坏得相当严重。
我脱口而出,问道:“这他妈的怎么回事?”
迪恩闷声说道:“艾隆斯那个混蛋开枪打坏了控制电路。他要把我关死在这儿,这个卑鄙小人。”
他转过身,眉毛低低压在双眼之上,问道:“你能找到电锯之类的东西吗?再不济给我找把锤子,我他妈把这堵墙砸了。”
“你真觉得现在是上演《肖申克的救赎》的好时候?”我难以置信地问道。
迪恩摊开手,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你有更好的办法?”
我左看看右看看,然后问里昂:“要不我回之前那个维修工休息站找一找?”
里昂正站在电控柜前,闻言瞟了我一眼,“也许我们能修好这个,打开牢门。”他看了一眼迪恩,“在你想我保证告诉我关于你的调查之后。”
“是啊,门儿都没有。”迪恩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靠在铁栅栏上,用脑门撞了一下金属栏杆。“迪恩!现在真不是时候!你有啥调查是见不得人的?”
“他给那个狗屎局长打工,乐乐。你就不能稍微提高一点警惕性吗?”迪恩沉下脸,然后转向里昂,“你知道你的上司在用小孩儿做活体实验吗?坦白说,我见过不少恶魔,但地狱之王肯定给你们局长专门留出地方了。”
“我没见过艾隆斯局长。”里昂不咸不淡地说,但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等我见到他之后,我会自己判断。”
“如果你还能见到他的话。”迪恩抬起一只脚踩在了椅子上,胳膊肘搭在椅背上,不客气地看着里昂。
我叹息着,把手揣进了西装口袋里,然后指尖碰到了什么东西,像个塑料卡片。我把手抽出来,低头瞄了一眼迪恩口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