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柜台旁边的门——因为门开在女浴这边,我刚才都没有看见,还是直接从另一边翻过来的,想想真是汗颜。
我一边往女浴走,一边头也不回地对迪恩说:“发得起工资又怎样,你还准备在这里长住让我养你?”
萨姆大笑起来。
女浴里面比较冷清,水蒸气也不如男浴那边多,我脱衣服的时候甚至觉得有点冷。
这澡堂就跟我之前见过的北方澡堂差不多,只不过更宽敞,不必担心被隔壁洗澡的人贱一身水。虽然也有浴池,不过我可不打算进去游泳。
拧开喷头、调好水温,我开始迅速洗头,打算速战速决。既然迪恩都说了这里闹鬼,我一个女流之辈孤身一人肯定很不安全。
到时候,万一遇到鬼的时候不淡定,大叫一声把他们都招进来,那场面一定十分精彩。
不过水真的很热乎啊。我浑身的肌肉都在热水的冲洗下开始放松,很是舒服。洗头的时候,短短的头发让我很不适应,不过这也缩短了我洗澡所花的时间,倒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
也不知道我们要在这里呆上多久。
迪恩说“事在人为”,也许我们可以找出这个游戏区的出口,然后回到“金带”公司内部,再搅他个天翻地覆?
虽然听上去很中二,但有史蒂夫和温家哥俩,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想想能让之前颐指气使的上司和老板感到惊讶和害怕,也是挺爽的一件事。
我正情不自禁地意淫,身后突然响起小动物“吱吱”叫着蹿过去的声音。我迅速扭头,但也只是从眼角余光瞥到一个贴着地面奔跑的小小身影。
“妈的!”我声音不大,不过还是严格遵循了遇到这种事要骂脏话的传统,“什么他妈的鬼东西。”
反正已经快洗完了,我一边哀叹着没法多冲一会儿热水澡,一边跑出去擦干身体换好衣服。
要不要回去看一下呢?我犹豫了一下,探头出去看着三个等在柜台旁的大老爷们儿。
要是叫他们一起,好像也怪怪的,毕竟是女澡堂。反正这么小的地方,出事了喊一声,他们几秒钟就能赶到。
我穿好衣服,悄悄回到澡堂里,沿着之前小动物蹿过的另一排喷头,走向对面的桑拿室。
门紧闭着,我抓住门把手的时候心脏扑通跳了一下,但猛地拉开门以后什么都没看见。
也不可能有什么吧。我心想着,作死地探头进去仔细看了一圈。除了供人坐下蒸桑拿的蒲团以外,这里实在是乏善可陈。
“乐乐?”女浴外传来萨姆的声音,“你还好吗?”
他们肯定是听到水声停了,好奇我为什么还不出去。
“来了。”我答应着,砰的把门关上,然后被眼前所见吓得尖叫起来。
里面有帘子挡住的玻璃门在关上的一瞬间产生了倒影,倒影中却并不止我一个。
站在我身后的是一具尸体,高度腐烂的脸却仍能看出原来的模样。
“乐乐!”萨姆直接就冲了进来,“乐乐?”
我紧盯着桑拿房的门,却发现水蒸气早已使得玻璃模糊不清。
萨姆的手伸向我的肩膀,抓住我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跳了一下,但受到惊吓的刺激感已经开始消退了。
“怎么了?”萨姆温和地问,“看到什么了?”
我舔了舔嘴唇,也抓紧了萨姆的胳膊,低声说道:“萨姆,这里闹鬼。迪恩也说了。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想想那东西连着两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恨得咬牙切齿。
可万一那不是鬼,而真的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回头拿上工具,我和迪恩再来检查一次。”萨姆镇定地说,“如果真的有鬼,我们就找到尸体,撒一把盐烧掉,也算是没有白来一趟。”
说完,我们一起往外走去。我想尽量显得轻松一点,不过悲惨地失败了。
“这里不是美国,”我嘀咕,“万一撒盐烧掉尸体的法子不管用了呢?”
史蒂夫和迪恩在外头更衣室等着,迪恩问道:“什么不管用?”
“盐。”我侧头看了眼萨姆,“东方的习俗又会不一样吧,可惜我没有仔细研究过,只知道念经超度一类的。”
史蒂夫说:“我们先离开吧。”
“呃,”我这才想起工作,“还没有打扫卫生呢。”
迪恩拉了我一把,不屑地说:“管他呢,这就是份狗屎工作,咱们走。”
“精神可嘉。”萨姆嘀咕道。
我本人也不是很想打扫这个潮湿阴暗、有些墙角还生了霉菌的破烂澡堂。因此,我欣然听从了迪恩的建议,跟他走了出去,史蒂夫和萨姆令人安心地落后一步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