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棠愣了下:“去哪?”
顾宜之说:“不是想看凌晨三点的太阳吗?”
许清棠没反应过来:“啊?”
顾宜之牵住许清棠的手,温柔地笑了下:“其实我更想说私奔,但听起来太傻。”
许清棠莫名被她逗笑了,“是有一点。”
许清棠想了想问道:“嗯……不开车吗?”
顾宜之说:“我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回去。”
许清棠:“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什么?”顾宜之摸了下她的脸,说:“是我自己要来找你,总想那么多干什么?”
许清棠是一个很怕寂静作息又相当正常的人,很少会有大晚上还在外面乱转的时候。
她是第一次发现一座城市安静下来后会显得那么的空荡冷清,连车子在马路上疾驰而过时的声音都变得如此清晰,也是第一次知道人和人之间仅仅是手牵着手也能感受到如同紧贴着暖炉般的温暖。
她们穿街走巷地走着,最终,在江边停了下来。
江面上盛着一轮皎洁清透的月亮,顾宜之见了微微失笑,许清棠问:“你笑什么?”
“事实上凌晨三点见不到太阳,”顾宜之侧头,莫名卷曲的长发被风吹起,“但是凌晨三点的顾宜之能见到许清棠。”
许清棠被她说的话又逗笑了,话接话:“不止凌晨三点。”
顾宜之问:“是吗?”
被这么一反问,许清棠反倒笑不出来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顾宜之这样了解,她猜顾宜之要开始发问了。
果不其然,顾宜之含笑问:“那你怎么还说那样的话?”
“我……”
许清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顾宜之说她最近这一地鸡毛的生活,这也是她逃避的原因之一。
半晌,许清棠只能违心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最近工作忙,我想安心处理。”
这话冠冕堂皇到许清棠都觉得好笑。
可她这段时间实在是被祁老师逼得喘不过气,像是被沼泽卷进去的人,挤压得没有一丝空隙,五脏六腑都在疼。
方才打电话的时候,许清棠也分不清楚自己是认真还是讨哄。
顾宜之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轻轻嗯了声,许清棠盯着她的眉眼处看了看,问:“你是不是累了?”
顾宜之说:“有一点。”
她或许是一整天没休息,舟车劳顿,又赶着来见自己,还陪着她犯傻似的当夜游神。许清棠心口有点酸酸的,说:“我们回去吧?”
“好啊,”顾宜之手指勾着许清棠的尾指,犯规的使用着让许清棠只能缴械投降的语气,“可是我走不动。”
许清棠说:“我背你回去。”
顾宜之还是说:“好啊。”
许清棠知道她并不像自己那么喜欢假客套,但也没想到她会这么不客气地跃上自己的后背,甚至还说:“别把我摔了。”
“知道了。”
体力上许清棠自然是要强过顾宜之很多,她背着顾宜之走得很稳健,还能感受到顾宜之贴在她耳边,呢喃似地说:“棠棠,以前我没放下你,你也不能放下我。”
这话让许清棠想起了前两次顾宜之背自己。
可又觉得顾宜之并不是在说这个。
她只能轻轻嗯了声,不敢多言。
月影摇晃,许清棠最终还是把顾宜之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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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连医院都冷清了些,许清棠第二天再去的时候,住院部走廊上空无一人,她带着顾宜之从外地带回来的特产来到病房,祁老师正和周姨下着棋。
祁老师头也没抬:“来了。”
许清棠就站在门口,光从对面的窗户透进来,她忽然有种把自己性取向说出来的冲动,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
“嗯,这个是顾宜之前段时间出差带回来的,给你的,”许清棠放在了桌子上,从床下拉出了张椅子自己坐下,看了一眼棋盘,又自顾自地说:“尝尝?”
祁老师说:“没胃口。”
许清棠沉默了下,也不再说话,专心看她们下棋,最后反倒是周姨先起身,说:“我先回去把汤拿过来。”
等周姨离开,祁老师才撩起眼皮看向许清棠,目色沉沉,“怎么一个都没加?”
许清棠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轻声说:“妈,我真的不喜欢包办婚姻。”
祁老师喝了口水,声音淡淡的:“我也没说不让你自由恋爱,只要年底你把人带回来,趁早把事情定下,我也就不催你去相亲了。”
明明是商量的意思,却没有一点给许清棠选择的余地。
“您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咱们先不想这个事了,等我工作闲下来,等您身体好了,咱们再商量好不好?”
“那你怎么不体谅体谅我!”祁老师语气忽然有些激动,看着许清棠的目光也锐利许多,“许清棠,哪个做母亲看到自己女儿这样会心安理得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