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是周凌清的声音。
明知故问!
我瞬间松懈下来,将匕首藏进了中衣袖里,“王爷深更半夜不歇着,出来夜游?”
隔着帘子,我闷声发问。
“方才看你房里灯光亮着,顺路来瞧瞧。”真去夜游去了?——我亲眼看着沈青思手推轮椅把他送回房的,合着俩人这后半夜又不知去哪里赏景听风去了。
“我睡觉一向留一盏灯的,王爷竟不知?”真瞎假瞎,看他精神萎靡,我又忍不住讥讽道,“青思姑娘魅力果然大,引得王爷不睡觉也要作陪——”
“想到哪里去了,她早就离了馨苑,”他低头瞄了一眼胸前的伤口处,眼睛望向窗外,“本王左右疼的睡不着,出来走走罢了,不想穿过廊下,就来了你这里。”
想求药就直说,大过年的,我还能拂了你不成?
我主动翻出了止疼散,走过去送到他手里,“冲服用,疼的时候来一剂就是,还有旁的事吗?”
没有别耽误人家睡觉啊。
“你比本王想象的还要机警聪明些,只是以后不必为了本王去说那起子没有来由的话,皇上喜怒不定,又掌杀生大权,他若怒而及你,连我也救不了。周凌清低下眼帘,向我介绍着他那皇兄的脾性,半晌又补充道,“你不必…不必为了我…冒险至此。”
“王爷总是误会我,可如何是好,”我坐在他对侧的小椅上,无奈道,“如今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我所做的每一件事,终究都是为了自己罢了,当然,若说有旁的,那就是还为了碎银几两。如果这过程中能帮到王爷,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并不是有意的。”
借着微弱的烛火,我能看清周凌清的脸色忽而青忽而白一阵阵变换。
又过了许久,他面无表情的从腰间拿出了几张文书,抬手扔给了我,“这是城外的悦来客栈,往后归你所有。”
话毕便起了身,像是要结束谈话,我的止疼散亦被他仔细的揣进了袖子里。
“这是什么意思?”我举着白纸黑字,起身问道。
他板着脸,摸摸衣袖,“交换——”
这次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屋门。
留我一人愣在原地——几副止疼散换一个客栈?我还当劳什子王妃?去街上摆摊来钱不更快?
良久,我忽的想到什么,虎躯不由一震——向水神祈愿时,我的小船里写的,不就是早日拥有一个不动产傍身吗?
水神给周凌清托梦了?
第38章 传闻
新的一年果然不一样。
我也是个拥有一间客栈的小老板了。
但小九反驳我说能拥有悦来客栈,还自称什么小老板?随便拎出去都能是一方首富了!
我听了十分高兴。
高兴以后就算离了府,也还有营收,没有月钱也不用流落街头,但许是近乡情怯的缘故,一直也没实地考察过,只一天天看到文书就傻乐。
因此,日子过得轻快,稍不留意,新年已是旧年,一切又回到了生活的轨道里。
如烟仍然一副羸弱的病态样,小王小乔小吴三个姐妹仍一边内斗,一边姐姐妹妹的一处嗑瓜子聊天,子枫对周凌清的迷恋更是随着年岁的增长更上了一层楼。
只不过,多了个沈青思与她一起“更上一层楼”。
是的,沈青思,成了送不走的“神仙”,几乎就是赖在了王府里。原是说过了年走,后来住到了正月十五,又索性到了立春,这之后,她彻底住出了主家的气势。
用小九的话来说,几乎就是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
她特意学了护理,顺理成章的把给周凌清护理伤口的差事截了去,也不知仗凭着什么,平日里更是对府上的一应大小事指手画脚,又骄傲,又跋扈,又不肯吃亏。
在我看来,跟周凌清的脾性相似程度,简直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光看着都令人上愁。
如烟是最愁的——她偏偏被沈青思针对了。
我总有不注意的时候,每逢这时,沈青思就该找茬了。燕窝给人限量,木炭给人限量,就连婢子都给人家调走了好几个。如烟如今是破罐破摔的状态,什么都是随她去吧。
可凌王府跟你沈青思什么关系?掌家的是我,管事的有子枫,你一个外人在别人家里兴风作浪合适吗?
自然是不合适的。
没人料到。人家马上就,名正言顺了。
二月二十八,哥哥在军中的职务落听了,当然这跟我走周凌清这个“后门”有很大关系。
他任职的第一天,从军中议事回家时特意拐到了凌王府。厅堂里,我俩大眼对小眼,谈东论西,最后终于绕到了正题上。
的确是,一个爆炸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