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递了笔过去,周凌清却不接,指了指我,说道,“我瞧王妃放花灯还未尽兴,留给王妃就是了——”
沈青思拉着一张臭脸,伸手将花灯丢给了我,“只怕王妃劳驾不动我,请王妃写了亲自去放!”
我端详着手里的花灯,不到片刻,举着扔进了河中央,而后摊了摊手,说道,“好了,放进去了,多谢你的花灯。放起来,真好玩。”
我好歹也是个名义上的王妃吧,这青思小姐也太不尊重人了些,俗话说的好,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既然要没脸,那大家就一起没脸。总之,我是没脸惯了的。
“你……”沈青思正气的牙痒,从外头急匆匆的来了侍从。
他跑着过来,气还没喘匀,便磕磕绊绊回了话,“不好了王爷!方才从这里投掷下去的南瓜灯,投中了皇上放的龙舟!现如今,皇上……皇上一行人寻过来了!”
我把皇上招来了?
我竟把皇上招来了?
“皇弟好雅致,竟带着家眷来放花灯。”那侍从话才说完,皇上便登上了亭子。
这一方天地瞬时静了下去,一起子人,病的残的累的不知所措的从未面见过圣颜的,统统跪了下去。
“朕今日微服私访,来体察民情,不想却察王爷这里!——既是微服私巡,就不必多礼了,都平身吧——”皇上和蔼道。
满亭子人听了这话,才纷纷起了身。
这时才见皇上身后竟还跟着他的慧贵妃,诧异间,又发现周凌清跪的爽快,起身却难,我连忙上前扶了一把。
“王爷身子又有不适?”皇上关切着自己的兄弟。
沈青思抢答道,“王爷是战场上受的伤,还未好全!劳皇上担心了!”
“原来如此,那还不快些扶王爷坐下?”皇上话毕,又四方摆起手,“都不必拘着,观景的继续观景,放花灯的接着放花灯,朕片刻就走,”这之后眼神锁定了我,又说道,“王妃行事得端庄,朕虽不追究你在晚宴上醉酒不敬之罪,可你得记得,皇家命妇,须得体也,今夜再放灯的时候,要注意些,朕的龙舟可是被你毁了一个——”
“妾往后必慎而行之——”我低眉回着话,想起那日窘态百出,只想现找个地漏钻进去。
不过“花灯之祸”,也太明显了吧,若说能看到是哪个小亭投的南瓜灯倒也无可厚非,我坐在最里头,还能确定是我干的,这不是明着告诉我,你找人监视我们了,我得小心些?
皇上又扫视了一圈,眼睛落在了如烟身上。
“只你小腹微微隆起,便是你身怀有孕吧,”他走到如烟身前,命令道,“抬起头来——”
如烟微微抬头,眼睛却仍盯着地面。
第37章 所求皆如愿
皇上的此番言语,令沈青思的脸面一度五光十色,她盯着如烟的肚皮,满眼诧色,似乎这样瘦弱的人身子有个小人是不可思议的事!
而皇上许就是天生的老戏骨,他的表情由平静到困惑再到震惊,过度的十分自然平稳。
“凌清王过来瞧瞧,她像谁?”皇上点着名。
既知晓人家是伤残人士,何必还要让人家这样巴巴的来回走动?
周凌清捂着胸口,艰难的走动几步,到了皇上身侧。
“皇上不知她?”周凌清作讶异状,“我原以为她是皇上送我的礼物——”
都挺会装疯卖傻。
“这是什么话?”皇上更不懂了。
“关外鸣凤楼,第一官妓馆,是如烟的出处,皇上不知?”这厮明摆着要把话挑明。
“荒唐!”皇上突然勃然大怒,“朕不知你在说什么——你岂能养一个与慧贵妃相似的娼女在府里!?凌亲王,你到底!揣了什么样的心思?!”
这就有点装模作样了,如烟可不就是你费尽心思放在人家周凌清身边的?
皇上震怒,满亭子人哗啦啦跪了一地,唯周凌清梗着脖子与皇上两两对视。
我看两方相持不下,只好跪行过去,企图说和,但这也太为难人了吧。
俩人都是不想好的意思啊。
“皇上息怒,只怕皇上误会了王爷,仔细为了一个莫须有伤了兄弟情谊,”我终究开了口,小心谨慎的斟酌着用词,“如烟之事,臣妾听王爷提起过,那时,慧贵妃还是待嫁小姐,王爷在鸣凤楼遇到了与慧贵妃长相极为相似的如烟,这才收了她到府上——皇上眼亮心明,想必清楚慧贵妃从小与你们一处玩耍,是有兄妹情谊的,皇上尚且要这样真心对待贵妃,王爷看到如烟这样一张脸,又如何舍得她流落烟花柳巷?至于后头接到府上,日久生情,也都是后话了。”
第一人家周凌清在贵妃还不是贵妃的时候收的如烟,这不算“揣了猥琐心思”,对贵妃不敬吧?就算揣了,贵妃那会也还只是待嫁之女,人家周凌清也有择偶权的!第二,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在远方遇到与青梅竹马的朋友相似之人,力所能及的事帮帮忙不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