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话假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臣可以解太后的燃眉之急。”
野利思罗正打算发作,听到李琅月的话,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哦?那公主倒是说说,眼下这个局面公主该如何化解?”
野利思罗始终不接茶,李琅月便只能将茶盏放下,但她的脸上始终挂着谦和恭敬的笑容。
“耶律金塔的确想要杀我,北狄人必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们死不承认罢了。为今之计,必须坐实了耶律金塔刺杀臣的罪名。”
“然后呢?让野利氏给你们大昭人顶罪吗?”
“为什么一定要是野利氏?索氏和没移氏……不行吗?”
李琅月将茶盏中的茶水和原先的茶叶全部倒掉,取了新的,为野利思罗重新烹上。
“索氏和没移氏利欲熏心,与耶律金塔结盟想杀西戎现在的王后,却又害怕耶律金塔成为下一任王后,到头来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被耶律金塔反咬一口,双方起了内讧,索氏和没移氏索性一并杀了耶律金塔。”
“野利氏救驾来迟,故而以为刺杀臣的只有索氏和没移氏。”
李琅月言语轻柔,说得不急不缓,却像一记记重锤,狠烈地砸在野利思罗的心上。
寥寥数字,四两拨千斤,如醍醐灌顶。
“如此一来,野利氏不仅是铲除索氏、没移氏两个心腹大患,也是间接为金塔公主报了仇。耶律金塔在西戎的地界刺杀臣,本就是理亏,太后都帮耶律金塔报仇了,北狄人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桌案旁炉子里水在不断沸腾,汹涌的蒸汽在不断顶着炉盖,如此时野利思罗翻腾的内心。
“定国公主真的是在为孤着想,还是只想为自己铲除异己?”
“自然是为太后着想,因为只有太后得势,臣才有好日子可以过。”
李琅月将重新烹好的茶水递到野利思罗的面前,“这些日子,太后对臣的关爱和维护,臣全部铭记于心,臣还可以对太后更有用。”
“臣愿意辅佐太后——做西戎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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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李琅月拿父母的在天之灵起誓,代表着她无法在生理层面上与自己的生身父母割席,但在心理层面上,她做出了有违古代传统儒家教化下的举动。甚至她不认为她的母亲还活着。在李婉音心里,谢离作为一个实体死去。在李琅月心里,谢延作为“父亲”,李婉音作为“母亲”,是被当作一个概念被李琅月亲手杀死的。
至于李琅月拿断子绝孙作为誓言的诅咒,不是因为沈不寒是一个宦官,所以李琅月必须要牺牲掉自己的生育权。李琅月会这么说,更多地是出于对西戎这种迫害女性的制度的轻蔑和鄙视。对大部分古代女子来说大过天的子嗣,对她来说是最为不足挂齿的,是她主动舍弃的。到后面还会再更深的剖析一番李琅月对生育的态度。沈不寒因为这件事对李琅月一直心存愧疚,但李琅月本身就是不希望生育的,这其中有非常多重的原因,后面会详细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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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共生花(修)
话音落下,一时两人皆是沉默,密闭的屋子里落针可闻。
“李琅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野利思罗凝视着李琅月的眼睛,瞳孔的颜色不断加深。
成为西戎的女王,是她一直以来的苦心筹谋,是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欲望。
最隐秘的欲望,如今被李琅月当着面戳穿,野利思罗的心底慢慢攀升起了一股杀意。
能知道这个欲望的人,只能是她的腹心之臣,做不了腹心之臣的人,都得死。
“臣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李琅月起身,对着野利思罗郑重下拜叩首:“臣妹李琅月愿为皇姐鞍前马后。”
野利思罗没想到,她打算留在最后用来收拢李琅月的底牌,竟然被李琅月率先用了出来。
野利思罗想过很多次,如果真要和李琅月摊牌,应该在什么样的场合,以什么样的姿态和情感来表演姐妹相认的戏码。
十余年更名改姓,远离故土,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可现在却猝不及防地要重新面对那重身份。
野利思罗没有没有做好准备,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害怕和逃避的念头。
野利思罗望向李琅月,那双和自己很像的眼睛里没有试探和猜询,全是能映照出一片冰心的澄澈,野利思罗思量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承认下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臣在大昭时便听闻臣是太后钦点的和亲人选,到西戎见到太后的第一眼就觉得无比熟悉亲切,就在想世界上怎有两个人能长得如此相似,难不成真是巧合?是长天注定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