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那人所擒之人便是萧权,温沉吟不禁心下一喜。
几乎同时,手持尖刀之人已经扣着萧权,一步步地走出了人群。
萧权万万没想到父皇刚中箭没多久,死亡的阴影居然就落到了自己头上,一时间只觉得神魂俱裂,双腿发软。
但身为一国太子的尊严还是让他勉力支撑着自己,颤声问道:“大胆贼人,你想要做什么?”
那人眉角一挑,目光从朝臣们的脸上迅速扫过:“各位听好了!你们太子现在在我手里,若要保他性命,便立刻停手,放燕国使团出宫!”
他这句话声音不大,在场之人却都听得明明白白。
一时间,原本还在步步紧逼的侍卫们都有些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眼见局势暂时得以控制,那人很快将萧权带至温珩身边,朝他手里一扔,自己挡在了前面,低声催促道:“走!”
温沉吟见此人虽是一身燕国使臣打扮,却身手不凡,胆识过人,心下顿生异样之感。
但眼下形式危急,并不是深究对方来历的时候,于是赶紧冲温珩点了点头,便匆匆向着大殿外退去。
萧权被温珩用刀架着,想要反抗,却又怕他情急之下,真的伤了自己。
满心彷徨之下,只能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一边伸长了脖子看向不远处的大臣们,只盼着有人能够力挽狂澜,将自己救出这场危局。
两相僵持之间,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忽然拨开众人,疾步而上,冲着燕国使团退去的方向厉声怒斥道:“大胆贼人,我堂堂越国皇宫,可是任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见他挺身而出,萧权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立马纵声呼救:“首辅大人救我!”
被他称作首辅大人的老臣似是被他的呼救声激起了满身的血性,口气更见悲愤:“我越国虽小,却也不能任人欺负。如今皇帝陛下被刺伤,你们却想全身而退,真当我越国是板上鱼肉,可以任由宰割么?!”
听到他的呵斥声,原本已经停下脚步的越国侍卫们似是得到号令,立刻杀气腾腾地围了上来。
温沉吟见势不妙,立马踏步向前,迎着对方的目光,厉声质问道:“这位大人,你如此不依不饶,非要将燕国使团留下,究竟是何居心?”
那老臣不想她会有此一问,一时间也有点愣神:“老臣不忿尔等所作所为,势必要将贼人拿下,替陛下讨回公道。此乃老臣身为人臣之责,又能有何居心?”
温沉吟冷声哼笑了起来:“公道?我燕国国势强盛,高手如云,若是有心刺杀越王陛下,又何必挑这么一个场合让皇子殿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动手?此中蹊跷,明眼人一看便知!如今我们不过想保得皇子殿下平安,再与贵国一同追查此事,首辅大人却偏偏纠缠不休。所以大人究竟是想替越王陛下讨回公道,还是想逼得我们鱼死网破,杀了太子?”
随着她的质问声响起,朝臣之中很快传来了窃窃地议论声。
那老臣微愣之下,一张老脸顿时涨的通红:“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大放厥词!我乃一国首辅,忠君之心天地可鉴,又如何会逼杀太子!这么做于又我有何好处?”
“逼杀太子有何好处,首辅大人心里自然清楚……”
话赶话的说到这里,对方已然上钩。
温沉吟趁热打铁,继续紧逼:“大人既为一国首辅,必定清楚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如今越王陛下中箭,已然生死未卜,若是太子殿下再丢了性命,越国的大小事务不就是首辅大人说了算么?届时首辅大人想拥立哪位新君上位,旁人还能阻拦么?”
那老臣闻言,脸色骤变,也不知是因她的诛心之论气急攻心,还是被说中了心事而气急败坏。
没等他有所驳斥,一个原本站在在人群深处嘤嘤哭泣着的妇人已经脚步踉跄地扑了出来:“你们统统住手,让他们走就是了!谁也不准伤了我的权儿!”
那老臣见状,赶紧促声劝说道:“皇后娘娘,你可万万不能听信奸人的挑拨,若是让他们就这么走了,不仅太子殿下安危难保,以后在想擒住他们,可就难的!眼下咱们人数众多,若是尽力一试,未必没有将太子殿下救下的可能!”
皇后原本就已因为眼前这惊天的变故心慌意乱,此刻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又犹豫了起来。
两相僵持之间,局势再次陷入危险。
燕国使团一干人的性命,似乎已经掌控在了皇后的一念之间。
温沉吟深知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是不利,正待继续出言施压,之前将萧权擒住的青年使臣已经哼声笑了起来:“首辅大人既然你口口声声自称忠君,不如便由你来代替太子殿下,这样既能成全你的忠君之心,又能保太子殿下性命,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