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恙届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酒精上头之下,当即就拍胸打肚地表示,得见柳行云不过是小事一桩。
对方只当他是不知天高地厚,忍不住将他奚落了一番。
情急之下,徐恙拿出了那块玉牌大肆炫耀,以示自己财力不斐,有被那位妓馆头牌青眼以待的资格。
友人虽不知那玉牌来历,却也看得出并非凡品,连连惊叹了一番后,对待他的态度里也多出了几分羡慕与讨好。
徐恙虽然虚荣,却也没真打算把那块玉牌就这么随便送出去,自尊心得到满足后,便将玉牌收了回去,打算见好就收。
不料不久之后,妓馆老鸨竟是特意找到了他,说是柳姑娘听闻他谈吐不凡,想要与他亲自聊一聊。
徐恙突逢艳遇,自是忍不住满心欢喜。
但他毕竟在越国皇室中历练过,也懂得天上不会落大饼的道理,兴奋之余,心中也难免多了几分警惕。
见到柳行云之后,他发现对方虽然巧笑嫣然,即尽温存,但几句话聊下来,却都是在拐弯抹角地打探那块玉牌的来历,不禁让他更是心惊。
所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何况以那青年当时的身手来看,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如今他私藏了对方的物件,也不知会招来怎样的祸事。
念头至此,对于这来之不易的艳福徐恙也无心再消受,中途找了个入厕更衣的借口,便匆匆离开了莳花馆。
自那之后,他便将那块玉牌藏在了家里,再也没拿出来张扬过,自己也换了住所,过上了低调小心的生活。
只是未曾料到的是,因为夏翌之死,这段旧事终究还是被大理寺给翻出来了。
第32章 出访
如果说,在廖庭的转述开始之初,温沉吟还有考虑过,当初将玉牌落下的是否另有其人,那么当故事说到荒林驯马时,她已经可以判定,那个在萧权遇险时,将他救下的青年,必然就是裴瑾本人。
毕竟当初裴瑾化名小豆子时,和她吐露的家世经历虽说大多都是信口胡诌,但关于在祁山偶遇赤睚之事,却说得活灵活现,无比生动。
若非亲身历经,任谁绝对无法编造出其中的种种细节。
而那青年将萧权救下时,所表现出来的对赤睚生活习性的了解,显然也需有所经历,才会如此熟识。
只是从徐恙的描述来看,当时的裴瑾神智清醒且身手矫健,并不像是身处困局。
既是如此,他又为何会一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迟迟不回燕国?
思绪翻涌之间,她只觉得尚有很多细节需要仔细核实,于是赶紧问道:“廖大人公务繁忙,还不忘为这种小事费心,小女实在感激。只是不知那徐恙如今身在何处,是否能让我见上一面?有些事情,我还想问问他……”
廖庭摇了摇头:“见不到了,徐恙已经死了。”
温沉吟闻言一惊:“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廖庭叹声解释道:“我们找上徐恙没多久,他便突染恶疾,日日呕血不止。问话之后没几天,便一命呜呼了。”
“那他究竟是染上了何种恶疾,大人可曾查明?”
“查过了。按照仵作的说法,应该是他误食了什么有毒之物,才会遭此惨祸。”
“……”
徐恙以驯马为生,想来身体底子应该不错。如今却忽然暴毙而亡,难免让人觉得蹊跷。
想到柳行云之前曾经说过,大理寺中也有庆国暗探埋下的眼线,温沉吟更是觉得心中发凉。
廖庭显然也已经从她的反应中意识到了她心中所想,神色变得有些尴尬。
又稍坐了一阵后,便起身告辞了。
廖庭离开之后,温沉吟将他送来的信息细细复盘了一遍。
虽然依旧有许多疑团未解,但裴瑾依旧可能还活着的事实,还是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里郁郁难安的心再次燃起了新的希望。
越国与燕、庆两国边境相交,距离涧云峡的位置也不远。
裴瑾若是遇到危险,想要避开庆国军队的追击,绕道越国,也并非不可能。
如今迟迟未归,或许是在越国境内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想到这里,温沉吟迅速平复心绪,将温珩唤进了自己房中。
听完温沉吟的讲述之后,温珩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一番思索之后,便很快表示:“按照徐恙的说法,涧云峡一战后,瑾哥定是在越国出现过。如今他之所以突然暴毙,应该也是有人想要他彻底闭嘴,刻意隐瞒瑾哥的行踪。只是如今徐恙已死,此种细节已无从查起……接下去要怎么办,不知姐姐心中可有计较?”
温沉吟早已经打定了主意,当即缓声表示:“徐恙虽死,萧权却还活着。他既是越国太子,又曾与瑾哥打过照面,若是能当面问问,说不定能有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