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枉我断的十分突兀,杜惜晴立即回过神来。
尼姑庵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令她一时慌神,有些东西都未能注意到。
眼下看他身上还未取完的护甲,又忆起她先前问黄鹂,黄鹂告知她这谢大人不在府中……
他这是,从外急匆匆赶回了么?
想到此处,杜惜晴慌张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大人,对不住。”
谢大人还是笑,只是话听着有那么点不阴不阳的。
“夫人怎么赔起不是了?”
杜惜晴:“是奴家太过急躁了,见到空子便想钻……还望大人见谅。”
谢大人语气缓和了些。
“我见夫人先前循循善诱,不把人摸个清清楚楚不会出手,这次怎就这般急躁?”
“奴家性子便是如此。”
杜惜晴说道。
“逮准机会便要立马迎击……”
譬如偷看谢大人胞姐的信件……
杜惜晴:“有些机会是来过便不会再有了,奴家与大人不同,有些机会若是错过一次,便是万劫不复……”
说着,她见谢大人脸色缓和,便立即顺杆子往上爬。
“这次是奴家做错了,惹了大人生气,还劳烦大人大老远的前来救我……”
谢祈安一怔,他先是垂眼扫了眼臂上的护甲,随后一笑。
这笑却不同于先前,眉目舒展许多。
“果真是瞒不过夫人,但我看,便是我不来,夫人也有办法脱身。”
杜惜晴:“这次只是奴家运气好,那庵主与奴家也算是同病相怜之人,能对奴家有所心软,若是换了他人,奴家就没有这般运势了。”
“其实此事,夫人本可多问几句。”
谢祈安说。
“倒也不必如此猜来猜去。”
杜惜晴顿了顿,见他身上还未褪的护甲,那狡辩的话语到了嘴边一变。
“大人……是想听实话吗?”
谢祈安:“说吧。”
杜惜晴:“都说伴君如伴虎,对奴家来说,与大人说话便也如此,不是奴家不愿问,而是不敢问。”
谢祈安听完一叹。
“……也是。”
谢祈安:“那这次我便同你保证,夫人想问什么便问什么,我都不会动怒。”
杜惜晴愣住,虽说她明白,这大人物们内斗的事情,弄得越清楚越好,免得像这次一般,触了谁的霉头都弄不清楚。
可谢大人这般坦然的模样,却令她心中起了些许波澜。
杜惜晴:“奴家先前去那庵里,见庵主藏也不藏,将庵中的兵卒都放了出来……”
在她的观念中,寻常人说话相处,都客客气气的,这都兵戎相见了,那便是撕破脸皮了。
可未到万不得已,谁会撕破脸皮?
谢祈安:“那是我这边查的差不多了,二叔有些狗急跳墙了。”
说着,他眉头一蹙。
“那庵主已经杀了不少知情人灭口。”
杜惜晴头皮一炸,意识到她在庵中还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谢祈安:“所以说夫人厉害,竟能令人心软。”
杜惜晴:“奴家以后再也不会这般急躁了……”
说完,她目光又落在他小臂的护甲上。
“假若以后,奴家又遭遇到了危险,大人还会再来救我么?”
谢祈安却是一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倒是会得寸进尺。”
*
接下来几日风平浪静,这时常外出的谢大人也留在了府中。
这倒让杜惜晴不太习惯起来,因为他对她好得出奇。
这谢大人闲暇之余,除了画画练武,那些首饰也是一盒一盒的送来,若说先前是挑选布料送去裁缝做,这会儿干脆请了裁缝过来。
吃食更是不用说,每天还会专挑一个时间,让厨子做了新的吃食,让她一个又一个的去试。
那话本子更是直接变成了旁人来演,她来看。
说是这样更有趣也更不伤眼些。
可这般好,着实令杜惜晴有些吃不消。
因为寻常男人这般对她,不是图色,便是她先前讨巧卖乖伺候的好了,赏脸似的回馈了一些给她。
谢大人这般突然的,又无由来的好,倒是令她觉得有些不安。
以她的经验,若是男人忽然对她极好,那定是有更大的图谋在后面。
可要说她身上有什么值得图谋的,杜惜晴想来想去也没找出什么来。
这般想着,杜惜晴便旁敲侧击的问了黄鹂她们,也是没弄清楚其中原因。
最后还是被谢大人叫到了跟前。
“夫人最近很焦躁啊,这又是哪里不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