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从前他问他有什么要求时,就再加一条让他不要这么凶了。
而此刻,听完她说话的谢砚:“?”
很凶?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样评价。
他觉得自己无论是语调和声音,都和凶这个字沾不上边。
虽然情绪复杂,但是他没有再开口。
好在两人没能尴尬多久,车子已经驶到了明园门口。
一天的表演已经结束,自然不用表现得那么亲昵了。
姜云漾自然是有这样的觉悟的。
所以她静悄悄地挪到一边。
没想到,就在这时,她的手腕再次被紧紧一握。
他的力度好大,简直比早上的大多了。
但是又比那日在假山山洞中要小。
抬眸间,对上男人拿上薄情的眼。
姜云漾又惊又羞:“谢砚,你……”
他没有回话,只是将目光一寸寸往下移。
姜云漾的目光也就跟着往下移,直到她看到,谢砚原本洁净无尘的衣袍上面,多出了几个脚印。
证据很确凿。
因此此刻,她还有一只脚,踩在他的衣袍上。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千万不要生气,我回去帮你洗好不好。”姜云漾着急道。
只见谢砚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冷静道:“先挪一下,很难吗?”
……
夜深了,漫天的星子升了上来,一牙弯弯的清月挂在墨色蓝的天空上,很是漂亮。
谢砚一回来就直奔旁边的书房,这会里面烛火映映,很是明亮。
姜云漾则独自回了房间。
本来已经准备休息了,翠竹却忽然送来了厚厚一摞东西。
姜云漾头痛地发现,竟然是请柬。
她翻了一下,忽然有些焦虑。
从前在家中她就怕这种宴会,没想到婚后,这种宴请t像是直接翻了倍。
“可以……都不去吗?”
翠竹像是猜到了自家主子会这么说一样,笑道:“奴婢就知道您这么想,所以提前帮您问过了。”
说着,她把最上面的那张抽出来,给姜云漾看:“这个长公主府中的宴会是必须去的,其他的,推掉也无妨。”
姜云漾“哦”了一声,又问:“谢砚也会跟着一起去吗?”
翠竹笑着纠正她:“您说大公子吗?听宿雨说,会一起去。”
姜云漾嗯了一声。
有了今天的经验,她出门已经不怎么怕了,到时候只要继续装一装就好,想必其他人也不会看出什么破绽。
趁着谢砚没过来,她赶紧让翠竹给自己放水沐浴。
热水刚刚漫过手臂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本书上,也有女主去公主府上赴宴的情节!
那是个极不愉快的宴会。
会上,女主被威胁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男主竟然无动于衷地从她身旁走过去。
女主没办法,绞尽脑汁想了个办法,让他留下,才解了困境。
这次的方法依然延续难以启齿的风格,但至少比上次的简单可行多了……
姜云漾稍稍放心了点,结束了沐浴。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她换了套厚一点的睡裙。
虽然有些难受,但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坚持。
毕竟今天已经是谢砚答应在这里住的最后一天了,等到明天,他重新回到他的寺庙,她又能享受单独的完全属于自己的房间了。
想到这一点,她高高兴兴地上了床。
但这一晚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安稳。
姐姐白日里的话时不时地在她脑海里回想,最后竟还都出现在了她的梦中。
梦中,她,长姐,还有谢砚三人,端坐在正堂里,严肃的仿佛三堂会审。
长姐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义正严词的对谢砚进行了审判,一会说他工作时间太长,一会说他压力太大,最后的落脚点却落在他身体的原因,甚至还拍了拍自己手中的醒木,以表达自己的气愤。
大姐姐说得激愤,谢砚却像是平常那样。
他像往常一样穿着一身玄色衣裳,面容有些苍白,肃穆冷清,却又俊朗得不像话。
他一直无动于衷地坐着,既不反驳,也不辩解,让整个大堂都透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姜云漾只觉得紧张,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想看他一眼,却又不敢看。
不仅如此,她心中竟然还有一种想要上前给谢砚辩护的冲动。
因为书中的他,并不是如此。
最终,还是谢砚的目光主动迎了上来。
他仿佛这时才听到姜云昭对自己的那些质疑和批判,盯着她的眸光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清,突然开口道:“漾漾。”
姜云漾只觉得心中一颤。
“过来。”
姜云漾还真就听话地走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