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浓情蜜意,想要感情长久,这关起门来的事也很要紧。我们店里还制寝衣,娘子要不要也看看。”
冯十一顿住动作:“什么寝衣?”
从没陪女子逛过街的忠平本以为买个衣裙换上的事,左不过就一刻钟。没成想他硬生生坐了一个时辰还不见人出来。
忠平瞥了一眼他已经换了身一身衣衫的主子。他主子倒是有耐心,神色定定,等了这么久也丝毫不见不耐烦。
忠平内心正嘀咕呢,只见他主子眼眸一亮。顺着他主子的视线,忠平抬眸看去,随即忠平也一顿。
几步之外,熟悉的身影换下惯穿的青裙,换上了一袭绣着青竹的白色宽袖裙。发髻也变了样式,发顶簪着两根碧玉发簪,后头系着一根青烟色发带,发带长长垂下,与一头乌发一同垂落,坠在清瘦笔挺的背脊上。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看着人,忠平脑中突然浮现了这句诗词。
换了一身衣裙的冯十一挪着步,慢慢走到自己夫君面前,仰头看他。
“夫君,这身衣裙好看吗?”
郁明眼眸幽深:“娘子甚美。”
冯十一红了脸。
问他衣裙好不好看,又没问她美不美。
虽然如此,但冯十一还是不由扬了嘴角。
此时,兰娘也走到二人身侧。
“哟,娘子和公子还真是心有灵犀,居然都挑了带竹子的绣样。公子这衣衫颜色与娘子发带还是一样的。”
冯十一这才注意到,他也换了衣衫。
兰娘站在夫妇二人身侧,一直说着夫妇俩多心有灵犀,又多相搭,简直是天造地设一对这一类的话,说的夫妇二人面上都带了笑。
就这样,忠平掏银票,冯十一方才试过的衣裙都被搬上了马车,连带着还有不少和衣裙相搭的发饰。
一场生意,不管是卖的人还是买的人都心情颇好。兰娘喜笑颜开把夫妇二人送出了门,出门还道:“娘子有空再来。”
看着人走远,一直跟在兰娘人身后的年轻女子开口:“二东家真厉害,今日这公子,看着衣着质朴,没想到居然舍得为娘子花这么多钱。”
兰娘敛起笑脸:“这男子看着再光鲜,身家再厚。不疼爱娘子,都是白废话。往后,你眼睛也要尖利些。要是挑到像方才这位娘子这样的夫君,你就得关起门独自乐了。”
成衣铺里闲话时,外头忠平赶着装满衣裙的马车先回宅院。而夫妇二人就继续在街上闲逛着。
穿梭着这往来商贸最繁华的苏州城,冯十一自是控不住买买买的冲动。
“夫君,这瞧着不错。”
“夫君,这什么?我怎从未见过。”
“夫君,这小花定然喜欢。”
没一会,郁明的手上又挂满了包裹。好在忠平及时赶回来,把包裹装上了车,才没有打断冯十一的好兴致。
接连
两日,无人来扰,冯十一兴致盎然带着夫君逛遍了坊市,同时也花了大把的银子。
当夜,在她夫君沐浴时,冯十一打开了由她保管的钱匣。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冯十一才发觉这两日她花了很多银子。
银子少了,虽然是她花的,但冯十一不免还是心疼。心疼之下,冯十一想起了这两日都安安静静没来扰她的人。同时,她想起了小云突然出现在竹溪镇时她立下的誓:
有朝一日她要掘了他的金子。
恰好,在这苏州他就藏了金子,准确而言他在每一道的首府都藏了金子。藏金子的地点还是她给他出的主意,作为以防万一的后路。
摸着空了一半的钱匣,再想到那些金子,冯十一难得都有些兴奋。
只不过,眼下她还得把她夫君应付过去。冯十一掏出了随身备着的迷药。
这迷药是在准备来苏州的前一夜她让老赵配的。她来这一趟,免不了要夜里出行。但她不能让他知道。
冯十一自己服迷药不眨眼,对于给他下迷药却再三控制药量。即使老赵和她再三保证不会伤身。
夜深人静,修长的身影躺在床榻上呼吸绵长,冯十一蹑手蹑脚推开门上了屋檐。
一路飞檐走壁,冯十一出了城。
离开灯火通明的城池,城外夜色浓黑,冯十一穿行在夜色中很快到了一处密林。密林后矗立着一间大宅,宅门下挂着两个白灯笼,灯笼里头烛光微弱,照着宅门的漆黑大匾上的两个大字:义庄。
冯十一绕到义庄后面,扫视一圈,开始数数。由右至左数到第十三颗大树时,她点步过去。绕了那树的树干走了一圈,果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标记。
照着标记冯十一原地蹲下,然后从后腰掏出了一物。那是一个铁铲,她出门时从韩伯的杂物房里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