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十年(90)

作者:探花大人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也许只取上那么一小截,好叫她长个脑子,长个教训,叫她谨守本分,再不敢轻举妄动,不敢生了二心。

她闭紧眸子忍着,忍无可忍时便问那人,“主人打算怎样处置阿磐?”

那人的手没有停歇,也并没有正面解了她的疑惑,只是自顾自地叹了一句,“真是便宜他了。”

“你在魏营的时候,会想起我来么?”

阿磐回道,“阿磐日日都会想主人。”

那人又问,“在他榻上的时候呢?想的是谁?”

阿磐眼皮骤然一跳,心里发毛,“想的也是主人。”

那人闻言才笑,“最好如此,我早告诫过你,永不许对魏人动情,望你牢记。”

“阿磐记得,时刻也不敢忘。”

继而那只带了疤的覆在了她的心口上,那人提醒,“你的人,心,都只能是我的。

她的心砰砰地跳,不是因了欢喜而跳,是因了惊骇而跳。

眼前的主人有一副儒雅俊秀的皮囊,然而这皮囊之内呢?也许下一刻就能裂碎她的衣袍,剖开她的心肝。

他能干得出来。

因而阿磐应了。

他说什么,她便应什么。应了之后会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她不知道,也不去想。

眼下就只有应了他这一条路可走。

她应答说,“阿磐是主人的。”

然他到底要干什么,萧延年不说,旁人便也全都不知道。

萧延年出门的时候,阿磐听见范存孝低声问起,“主人可要送阿磐师妹回去?”

不见萧延年说话,倒是陆商阴阳怪气地提醒,“范师兄僭越了。”

范存孝没有理会陆商的阴阳怪气,仍旧进言,“若要回去,就不好再拖了。”

是啊,阿磐想,若要回去,就不能再拖了。

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不见了,当先发现的就会是寸步不离的玳婆子啊。

不管萧延年心里在盘算什么,阿磐到底还是出了千机门。

出千机门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一辆马车送她上了路。

送她上路的是范存孝,也还有永远甩不掉的陆商。

但既有范存孝在一旁,陆商总要收敛些吧?阿磐是这样想的,也正是因了人就似被抽了筋扒了皮,昏昏沉沉,没有一点儿的力气,因此才这样想。

可陆商人面兽心,向来阴魂不散,岂会因了一旁有人而收手。

原就不喜欢阿磐,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又因了白磷的事算是真正地结了仇,在千机门的这数日因了萧延年的缘故,总算还能控制住腰间的刀。

如今既到了荒山老林,既远离萧延年,又没有魏武卒,因而要杀一个才进过棺的人,简直是天赐良机。

那可真算是神不知鬼不觉。

行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听见陆商开口说了话,“师兄,我想净手,想必师妹也有这个意思,劳师兄避一避,避得远一些。”

范存孝是千机门难得一见的好人,闻言勒马止步,应了一声,“师妹快一些,天亮前进营。”

言罢果真下了马车,一个人背着剑往暗处走去了。

陆商要干什么,阿磐心里有数。范存孝一走,她的额际就开始突突跳了起来。

待范存孝的脚步声轻了,远了,再听不见了,她的一颗心也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吱呀”一声,这一声益发使她的心险些跳了出来。

外头坐着的毒妇已慢悠悠地推开车门,阴森森地说话,“师妹,请吧。”

阿磐稳着心神,问她,“师姐又想干什么?”

陆商哑然失笑,“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

知道啊,怎不知道。

她的长簪已经拔下,握在掌心,藏于袖中。

那毒妇在月色下抬起刀来细细欣赏,幽幽一叹,“这刀好一阵子没用,手有些痒了。”

阿磐捂住伤处坐起身来,“又要杀我?”

陆商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她听起来隐隐兴奋,连这兴奋都不愿意隐藏一下,“是呀,看看这刀刃钝还是不钝,若钝了,先拿你的血开开锋啊。”

说着话,手已经进了车舆,一把扼住阿磐的小臂,就攥着那小臂猛地起力,一下就将她拖出了马车,“出来!”

骖马在辀下不安地嘶了一声,打着响鼻,陆商就单膝抵在马车前室,那大刀已然出鞘,在月下乍然迸出了骇人的寒光。

(古时马车中驾车部分主要有辕和轭,后接车轴、前连马匹的车杠,大车是双杠置两旁,称辕,小车是单杠置当中,称辀)

废话再不多说,寒光直逼阿磐颈间。

持刀的人咬牙切齿,压声喝道,“受死吧!贱奴!”

第66章 贱奴,受死

是了。

是了。

她与陆商总有一人要先死在另一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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