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十年(337)

作者:探花大人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那人甩开鞋履,弃了外袍,径自黑着脸朝她走来。

阿磐取下颈间的扳指,一把将那扳指丢给那人。

那人眉心皱出一个“川”字,“干什么!”

阿磐仰头,一字一顿,“我不嫁了!”

水汽氤氲,那人微眯着眸子,“你说什么?”

他听不清,她便大声相告,“不嫁了!”

那人攥着扳指,在泉中一步步迫来,“再说一次!”

就说,就说,再说一次又有什么难。

他往前走,她便往后退,“不嫁了!”

不嫁了不嫁了,他愿娶谁就娶谁,愿娶公主娶公主,愿娶太后就去娶那个太后。

然这汤泉就方圆寸许这么点儿地方,退又能退到哪儿去呢?

那人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那你嫁谁?”

逼迫过来,将她压在泉边,“嫁中山君?”

他不敢提云姜那夜,却总要提中山君。

好,好,好。

他敢问,她就敢答。

有什么话,全都在这一日说个清楚。

不说个清楚,只怕这辈子也过不好了。

阿磐梗着头,豁了出去,冲他大声叫道,“是!嫁中山君!”

第238章 你敢咬我?

中山君。

中山君这三个字,就好似横亘于她们二人之间的禁忌,极少似此时一样正大光明地提起。

从前是主人,是先生,不管心里的刺怎么扎,都还过得去。

如今提到婚嫁,可就大不一样了。

那人脸色沉得难看。

素来思深益远的人,一向谋定后动,然因了这句话哗然就乱了阵脚,凝眉道了一声,“你敢!”

欺过身来,横跨腰间,那青铜雕铸似的指节蓦地捏开了她的嘴巴。

捏开嘴巴,倏然俯首,忽而生疼,俄顷一股血腥气便跟着溢了满嘴。

嘶。

是那人咬破了她的唇瓣。

似猛虎一口咬住猎物的咽喉,咬破了也仍不松口。

真是岂有此理。

阿磐吃了疼便去推他,掐他。

可她这点儿力气哪里推得过那人,大抵跟挠痒痒没什么分别。

千机门出来的人岂会没什么法子,只需拔下那人的簪子,抵住那人身上任何一处,就能迫他松了口。

但她没有。

她从也不曾把千机门的手段用在谢玄身上。

由她推,由她掐,那人不为所动,只自顾自地咬着,狠狠地吮着她唇瓣的血。

好啊,那便一起咬。

怦然一声,那人的唇瓣照样被她一口咬破。

血在口中溢着,麻了也就不觉得疼了。

那人果然一下就松了开来,鲜红的血好似为他的唇瓣涂上了一层口脂,愈发使那俊美无俦的脸显得格外的妖冶。

那人抬起手来,象牙般的手被汤泉涤过之后益发的白,那修长的指节缓缓去探被咬破的唇瓣,有些不可思议,垂眸睨她,“你敢咬我?”

阿磐唇上的血不比那人少,但每一滴都是那人的罪证,她偏留着,她才不去擦。

不仅不擦,她还瞪他,问他,“怎么,西太后没有咬过吗?”

能一起吃松子的交情,怎么就不会咬呢?

那个月夜的松下,他与西太后吃完了松子,又干了什么事呢?

那人面色冷得厉害,眉峰没有一刻舒展,“满口胡言!”

一手钳牢了她后颈,适才那一张罪魁祸首的嘴巴顷刻就压了上来。

狠狠吻着,嫌她胡言,便去撬她的牙关。

破损处的血腥气兀自溢着,怎么挣也挣不脱,怎么推也推不开,却再不忍去咬他一口。

那人拉着脸威胁,“你敢嫁他。”

虽松了口,手却还在后颈钳着。

怎么不嫁,嫁啊,云姜能给谢玄生孩子,她怎么就不能给中山君生孩子了。

阿磐瞪着他,胸口起伏着,便是被压在泉边也丝毫不服软,“他待我好,偏嫁!”

那人神色变幻莫测,一张脸须臾之间就花里胡哨了起来,手下意识地用力,“怎么好?”

中山君多好啊,他没有为旁人剥过松子,也不曾与旁人生过孩子。从前旧事按下不提,至少到了南国之后,又何时如谢玄一样强迫过她呢?

阿磐咬牙道,“什么都好,没有一处不好。”

偏要去扎他的心,把他的心扎得千疮百孔,扎个稀巴烂不可。

哈,她从未见过谢玄气成这幅模样。

那人原本丰神俊朗,是芝兰玉树。而这时候,那什么芝兰玉树的风姿与端人正士的气度全不见了分毫。

舒袍宽带与她一样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愈发把那起伏不定的胸口看了个分明。

是,那人听得七窍冒烟,风度全无,下意识地便把王父那一套高高在上的作派搬了出来。

你瞧他在说什么,他命,“跪下!”

在这尊卑分明的世道,跪是多么顺其自然的举动。下位者要给上位者跪,卑贱者要给尊贵者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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